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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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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仔莫測高深一笑。「包在我身上就是。」一邊往後爬了出去。 爬出棚子後,四仔草草拍掉身上的土塵,一路朝後院走去。好在他本來就幹些跑腿的活兒,時而來來去去的,加上這會府裡的人因著選親的事忙上忙下的,沒人留意他。他一下便溜到丫頭們住的院子裡。 「小春姐,碧月姐在不在?」院子裡只有丫鬟小春在。 小春是地位比較低下的丫頭,管主子房裡清掃的事。趁機偷懶,聽見叫喚,駭了一跳,看清是四仔,才鬆口氣。 「是你啊,四仔,嚇了我一跳!」小春拍拍胸口。「你找碧月做什麼?」 「有點事。」四仔笑黏黏的。「小春姐,你行行好,告訴我碧月姐在哪,我幫你把清潔的活兒做了。」 「真的?」 「十足真金。」 「那好!」小春樂得偷得半日閑。「碧月這會在曉園子裡,你上那兒找她去吧。」 後院很大,「曉園」裡有亭有池,弱柳垂青,幽秘靜謐。煌辰月特別愛待在亭子裡,所以伺候他的碧月有事沒事就督人把「曉園」打理妥當。 「謝謝小春姐。」 「不用謝了!別忘了幫我把活幹了就是。」 「我知道!」 天天清、天天掃,就算一兩天不清理,屋子也不會長黴。四仔嘴巴應歸應,一離開了院子,便將允諾小春的事拋到腦後。 「碧月姐!」碧月果然在園子裡。 一踏進園子,四仔打遠便瞧見碧月。她坐在亭裡,手上攬著月牙白的袍子,一手還拈著針線。 「四仔,你怎麼來了?」 「我幫劉大叔送東西到後院,經過圖子,見碧月姐在園子裡,就進來打聲招呼。」四仔說起謊氣不喘臉不紅。「碧月姐,你在做什麼?」 碧月微笑。「天氣暖了,我在幫公子縫件輕薄的袍子。」 「你好能幹,碧月姐。」 碧月手巧,縫縫繡繡對她不是難事,也不是第一回聽到稱讚,所以只是微微又一笑,沒說什麼。 「碧月姐,我要有你這樣一位姐姐,不知該有多好!」四仔垂下眼,濃密的眼睫蓋住平時滑溜的眸子,流露出幾分豔羨與渴望。 「傻小子,你不都喊我一聲姐姐,不都一樣!」碧月看得不忍,將他拉到身前安慰他。 「你不知道,碧月姐,我打小沒……」好險!說得太順,差點給說溜嘴。四仔緊急煞住,改口說:「我打小家裡窮困,我娘作牛作馬,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沒用過一塊像樣的帕子。碧月姐,你繡的那絹子好漂亮,我當是在哪家高貴的鋪子裡買的。我心裡想,哪日我要攢夠了銀子,就替我娘買條像碧月姐縫繡的那麼漂亮的帕子,我娘她一定會很高興的!」仰起頭,兩眼汪汪的望著碧月,不知有多可憐。 碧月聽了,大是不忍,摸摸四仔的頭,從襟裡取出條繡帕,說:「這你拿著,四仔,趕明兒讓人帶回去給你娘。這條帕子,我前些時才繡好的,不過用了一兩次。難得你有這樣的孝心,改天我再多繡幾條帕子,讓你帶回去給你娘,也不必浪費錢到鋪子買了。」 「這怎麼行!碧月姐,我不能收!」四仔搖手推辭。 「怎麼不行!這是碧月姐給你的,你當然可以收下。」 「可是……」 「別再可是了,快收下吧。」碧月堅持。 「你對我實在太好了,碧月姐。」四仔抹著淚,淚光後,也不知是不是在偷笑。 「快別這麼說。」碧月提著袖子替四仔擦掉淚。「你是男孩子吔,四仔,哭成這樣被人見了會被笑話的。」 「我忍不住嘛。從沒有人像碧月姐對我這麼好!」 「小傻瓜,劉大叔不也對你很好?還有小春呢。」 「劉大叔和小春姐也都對我很好。」 「這不就是了!」 幾滴眼淚就收了碧月的心和柔和的微笑。 出了園子,四仔忍不住吹聲口哨,得意的把帕子揣進懷裡。 算算時間,還有半個多時辰。他不敢多耽擱,匆匆走往前院。經過拱橋時,他心突然一動,想起什麼似,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又匆匆踅回後院,往廚房跑去。 既然會考「女紅」,難保不會扯到廚藝。有道是「未雨綢繆」,還是先打點好比較妥當。 不管派不派得上用場,有備總是無患。 「劉大叔!」他一口氣跑到廚院,大聲叫起來。 第五章 胡姬兒完成的繡帕呈交到臺上後,季伯讚不絕口;秦世玉也連稱是哪個可人兒能繡出這樣的帕子,尤其稱讚那「落霞垂柳」圖匠心獨具,不是庸品俗物所能比得 「較諸崔小姐的『翠堤春曉』更勝一籌。」將繡帕遞與煌辰月時,尚不忘加上一句。 一入眼,煌辰月卻覺得那繡功、構圖極是熟悉,竟與他的侍婢碧月的針繡有九成仿佛。 「這是哪位姑娘的作品?」他不由得好奇。 「我看看。」為示公平,名字是彌封的,只報編號,等確定通過才會撕開彌封公佈。 「你喜歡?」煌辰星取過繡帕。 難怪會引起辰月注意。繡功的確精緻,下針細膩,手法纖巧,在短短兩個時辰內能做到這地步,實屬難能可貴。加上它風格清淡,意境寧遠,直比如畫作,更投性格恬淡的辰月的心思。 不過,這針法、繡筆,甚至絹料怎麼愈瞧愈眼熟?好象就出自他們煌府……跟丫鬟碧月縫繡的帕子簡直如出一轍——不,根本應該是出自碧月之手! 「找到了……」季伯適時出聲。「落霞垂柳……是一百零八號,胡姬兒胡姑娘作的。」 「胡姬兒!?」煌辰星差點失態叫喊出來。 「哦,原來是她。」秦世玉倒有些詫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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