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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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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阿蠻的反應還是那個樣——她不讓賽門靠得太近,怕呼吸困難。 「不必了,你送黛咪。你們住得近;我和你不順路。」 「沒關係,我可以先送你回去再送黛咪——」 「賽門,這不是紳士該有的風度!」黛咪不滿的抗議。 黑皮苦著臉,堵在門口打躬作揖說:「你們別急著回去,再等一會啦!十分鐘——十分鐘就好!求求各位大爺,只要再十分鐘!」 「我不等了,要等你自己等。」謝阿蠻推開他,搶先出去。 賽門跟著想出去,被黑皮拉住;黛咪和小沈也被死纏活賴得出不了門。三個人極其無奈的望著謝阿蠻的背影。 這倒幫了謝阿蠻,她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不回頭,腳步也沒停,對賽門在後頭的呼喚充耳不聞。 她並不是討厭賽門,但還是離他遠一點得好。這個外國人,一點也不懂得「含蓄」的美,真要和他談情說愛,拿甚麼餘韻留香? 走出大門,她大大的籲口氣,站定了一會,才轉身朝街道過去,冷不防在陰暗的圍牆旁掃見唐伯夫。 「唐——」因為太突然,她驚詫的不知所措,感覺極是複雜,好像有一絲喜悅、一些迷惑、一點不自在;想逃避、想離開,分不清還是不是憎厭…… 「我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裡,果然不出所料。」唐伯夫本來倚著牆,看見她,收起倚牆的姿勢朝她走過來。 平時風騷愛打扮的他,難得的不作怪,穿了一件白襯衫和牛仔褲,氣息清爽的沒有任何異香,連胸前慣常插著的噁心黃玫瑰也不見了。 謝阿蠻不禁大感意外,張嘴瞪著他,太不可思議了! 「你別一副蠢樣行嗎?」唐伯夫出口總是沒有好話。他站在她面前,俯臉看著她說:「我是來找你的,有事情要你幫忙。」 「要我幫忙?我能幫你甚麼忙?」又是一次意外。唐伯夫會來找她,一定不是甚麼好事。 「你現在有空對吧?俱樂部今晚駐唱的歌手臨時有事不能來,一時找不到人代為上臺,你能不能代他表演一場?」 「哦!」謝阿蠻瞭解地點頭,又趕緊忙不迭地搖頭。「我是很想幫忙啦,可是我明天就要比賽了,我想好好休息——」 「你放心,不會影響到你明天的比賽。我會再找其它人墊檔,你只要幫忙演出兩三首歌曲就可以了。」 「可是……」 「你不是對自己的聲音很有信心嗎?真正有實力的人,不會因此就受影響的。」 唐伯夫有意無意的用話激她,謝阿蠻好勝心作祟,又不願讓唐伯夫知道她喉嚨不對勁,有口難言,只得拿衣服當藉口說:「好吧!可是我的衣服……」她扯扯那身老氣的洋裝,歉然的一笑,表示愛莫能助。「而且,我也沒有上妝……」 「這不是問題。走吧!」唐伯夫不讓她再有任何拒絕的藉口,抓住她的手,強迫將她拉到路口,招了輛出租車。 謝阿蠻沒料到他會突然有這種舉動,一路踉蹌地被他拖著走,腳步交錯,甚而狼狽的撞到他身上,身不由己的被他推進出租車。 「進去吧!」唐伯夫硬將她塞進出租車,跟著坐進她身旁,自然的靠向她。 她下意識往裡頭靠,拉開與他的距離。奇怪他身上沒有那種噁心的香味了,為甚麼他一靠近她,她還是覺得呼吸困難?她原本以為是那些噁心味道作祟,現在卻成了一團迷惑。 「又呼吸困難了?」唐伯夫對她身體的反應似乎了如指掌。 她不敢亂動,小心的喘氣。 車裡的空間實在太狹窄了,她覺得和唐伯夫近得幾乎可以聽到他的心跳,一直不安的移來動去,半邊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唐伯夫冷眼瞧著她,將她所有不安的舉動瞧在眼裡,嘴角漾開一個詭異的笑。 車到「維瓦第」,他丟給司機一張鈔票,抓著謝阿蠻快步進店。他的步伐大,謝阿蠻根本趕不及,跌跌撞撞的,若不是被他緊抓著,早就失去平衡跌到地上。 「阿蠻?」他們一進門,莊成裕就迎土來,看見謝阿蠻似乎感到意外。唐伯夫比個手勢,沒多作解釋。問他說:「莎黛來了嗎?」 「來了一會。」 「那好,讓她先上臺;餘下的部分,就讓這傢伙圓場。」唐伯夫將謝阿蠻拖到跟前。 莊成裕大表訝異,急忙說:「那『南十字星』怎麼辦?他們的——」 「這件事我會處理!」唐伯夫舉手阻止他再說下去。 莊成裕懂分寸的閉嘴,卻大惑不解,不明白唐伯夫究竟想做甚麼。好好的為甚麼他突然找謝阿蠻來代替「南十字星」樂隊上臺?這樣一來,等樂隊的人來了以後,怎麼調度? 他瞭解唐伯夫的個性,這不是他行事的作風—— 「跟我來!」唐伯夫拉著謝阿蠻往休息室走去。 長桌上靜靜躺了一款絲質晚裝,暗底的服色襯上柔金色的瑰麗印花,蒙括出一層如夢的光澤,翩飄浪漫。一旁則擺著一雙真絲手套,和淡金面的細高跟鞋。 這一款晚裝是意大利設計師亞曼尼本季最搶眼的設計,就號稱「亞曼尼的浪漫」。 「這是要讓我穿的?」謝阿蠻紅著臉問,不太敢相信。 「你快點換上吧!我先到外面去。」唐伯夫以命令的口氣交代她,帶上門出去。 謝阿蠻怯怯的拿起那款晚裝,在鏡子而比來比去,羞怯的、不由自主地泛出甜蜜的笑容。她小心翼翼換上衣服,穿上細高跟鞋,再戴上真絲手套。 鏡子裡的那個人變了,變得柔美典雅、浪漫如夢;像中了魔法,瑰幻綺麗的宛似讓人夢遊的仙境。 她羞怯的旋來轉去。衣服非常合身;唐伯夫似乎非常清楚她的身材尺寸,美麗的晚裝也像是專門為她準備。 過了一會,唐伯夫沒有敲門就進來。帶著鑒賞的目光仔細品量謝阿蠻說:「女人果然要靠衣裝。不過只是穿著的改變、不同,感覺和外表就全變了,差別實在真大!」 「那也只能改變外表而已,外表並不能代表一切。」她不以為然,心裡又不得不同意。 「哦?那麼,你以為醜小鴨為甚麼要變成天鵝?」唐伯夫似乎存心跟她抬杠,帶著戲謔的笑,把粉膏遞給她。 謝阿蠻一時語塞。她沒有唐伯夫狡猾詭詐,鬼心眼也沒有他多,根本說不過他,乾脆不說話。 她很快把妝上好,撲上蜜粉,輕輕刷著眉形。她眉毛本來就濃,也就沒有費事畫眉。麻煩的是口紅部分;她先用唇筆劃好唇線,再小心塗上口紅。 剛將唇膏塗上嘴唇,她驀然發現唐伯夫透過鏡子思索的注視著她。心頭一驚,手滑了一下,險險將口紅橫畫出了腮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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