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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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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裡似乎不太歡迎我——」姚建人無意再流連,對謝阿蠻比個手說:「我先走一步了。阿蠻,我再跟你聯絡!」 唐伯夫目光淩厲的掃謝阿蠻一眼。 「啊?」謝阿蠻呆了一下,隨即會意姚建人的招呼,對他點個頭。「喔……好。」 但她心裡對姚建人僅經片刻相處就直呼她名字、拉近距離的親昵態度,感到些微的不自在。 對於這種事,她是有些拘泥,因為他們的交情根本還不到直呼名字的程度。在她認為,對一個人的稱呼,能代表彼此的交情距離。 這時候,她有些後悔先前太貿然莽撞了。 姚建人回身走出不到幾步,像剛剛一樣,腳步被甚麼東西凝住似定格在那裡,定定望著在他更前方的柔情少婦。那女人一襲純白長裝,染裹住她的美麗與哀愁。 「曼芸……」這次,他笑不出來了。 「建人?」佟曼芸比他更震驚,原就白皙的臉,頓時變得更加蒼白。意外和震驚,讓她全身的血液彷佛凍結,呆立在原地,舉步艱難。 這是怎麼回事?謝阿蠻轉頭看唐伯夫,他的臉比冰還冷。 三個人成等邊三角形分頭佇立。佟曼芸求救似的緊緊望著唐伯夫,目光充滿依賴;逃避甚麼似的不敢接觸姚建人的眼眸,不敢去看他那個方向。 唐伯夫緩步到佟曼芸身旁,輕輕擁住她,張開騎士般護衛的姿態。他一直是這樣保護她的,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她是他的公主,而他是她的依靠。 「我跟曼芸已經結婚了。」他直視姚建人,口氣很平靜但很堅定。 他完全不去看謝阿蠻。謝阿蠻心頭一悸,說不出莫名的痛,竟生出微微的悲哀。 「是嗎?」姚建人錯愕一呆,喃喃地點頭,硬擠出一絲笑容,拖著腳步走到唐伯夫和佟曼芸的面前,死命盯著佟曼芸說:「恭喜你們了。」 恭喜你們了。謝阿蠻在心中重複呢喃了一次,無法抑制的無聲滑下淚。 第九章 入圍「金唱獎」複賽後,「黑色搖滾」每天加緊練習。這次他們選的曲子是英國二人合唱團組「Wham」的「離開之前叫醒我」,同樣是首曲風輕快活潑搖滾的快節奏。 謝阿蠻並沒有將唐伯夫的警告放在心裡,依然用那種倒嗓似的唱腔嘶吼喊叫。隨著練習次數的增加,她嘶吼的本事越來越好,喊唱的技巧也越來越高竿。 明天就要複賽了,今晚的練習,她卻顯得心不在焉,錯誤頻出。 「你怎麼了?無精打采的樣子?」黛咪用手肘推推她。 剛剛練習的時候,謝阿蠻一連唱錯了兩次Key,調子也沒有對好;更要命的是,她今天居然穿了一件歐巴桑才會穿的老氣洋裝,隨便到簡直是邋遢的地步,心情全反應在衣服上。 「有嗎?我精神好得很!」謝阿蠻口是心非。不知道為甚麼,她就是覺得不起勁,喉嚨也感到有些不對勁,卻不想心情被看穿。 她咧嘴笑了一下,欲蓋彌彰。 「沒有才怪!Look,你眉毛部皺成一團了!」黛咪誇張的熨平她的眉頭,難得的好嘴說:「振作點!你這麼頹喪的樣子我看了也難過。明天就是複賽了,如果你還是這副模樣,那我們還有甚麼戲唱?」 「我有那麼偉大嗎?」 「你是我們樂隊的靈魂。」 兩個女人一來一往,說著自己也覺得好笑,相互笑了起來。 黑皮抱著吉他跑過來,一臉苦候巨星不至的志忑不安又夾帶不死心的期待表情說:「阿蠻,你說『印艾克斯』的那個主唱姚建人真的答應要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看見人影?」 黑皮是標準、前衛的搖滾歌迷,將「印艾克斯」視為傳奇偶像崇拜,一點也不因為它的解體而稍打折扣。一聽謝阿蠻說姚建人要來看他們練習,簡直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宛如一隻麻雀跳來躍去。 「我也不清楚。」謝阿蠻說:「不過,他親口答應我要來看我們練習,指點我們的。」 約好下午五點的,現在都快六點半了,姚建人卻遲遲不現蹤影。謝阿蠻並不覺得怎麼失望,反倒希望他最好不要來算了。 「他會不會不來了?時間都過了那麼久?」 「算了,他不來也沒關係。我們自己練習遠比較自在,而且我們不也是全靠自己進入複賽的?」謝阿蠻意圖挑起大家的信心。「別再等了,早點回去休吧!」 大夥全點頭稱是,漾開笑臉,只有黑皮頹垮著臉。 「我們再等一會吧!說不定他現在正在路上了。」他可憐兮兮的央求大家,哈腰拜託。 幾個人拗不過,答應再等半小時。 黑皮感激涕零,抓著小沈和賽門不放,絮叨「印艾克期」早年種種「不凡」的事蹟。黛咪過來挨著謝阿蠻,問起唐伯夫的事。 「那個男的就是我們在河堤看見的那個男人對不對?」 「嗯。」謝阿蠻很乾脆的點頭。 她並不奇怪黛咪的記憶力會這麼好。唐伯夫本來就是那種讓人看過一次後,就會留下深刻印象的男人;更何況那天的景象那麼「刺激」,黛咪又對他拋了個飛吻。 「那麼,你那天晚上為甚麼不讓我說話,怕我出聲認他?」指的是「黑色搖滾」遇見唐伯夫夫婦的那夜晚,謝阿蠻拚命揣著她不讓她說話。 「人家老婆在旁邊,你沒事破壞人家夫婦的和諧做甚麼!」謝阿蠻沒好氣說。 「那是他太太?他結婚了?」黛咪目瞪口呆,吃驚過了頭。 「不然你以為那是他媽媽?你沒聽到她介紹他嗎?」 謝阿蠻口氣顯得很乖戾,黛咪向來愛挑剔卻破天荒的沒有回嘴,聳肩說:「啊,我沒注意。我以為他們只是朋友或甚麼……他們關係看起來沒那麼親密。再說,那個男的根本不愛那女人,怎麼會——」 「你少胡說了!人家恩愛夫妻幸福得嫉妒死你了。」 「NO!我絕不會看錯。那男人並不愛那女人,他看她的眼神沒有愛的火花。」黛咪很有自信的論斷。 「Give me a break!」憋低的喉音突如其來的掉弄出一句舶來語,似乎表示很不以為然黛咪的論調。其實謝阿蠻心裡很在乎,臉上偏又一派不以為然。 「我就知道跟你一定說不通。這是愛情的神奇之處,只有親身體會過,才抓得住那種感覺。你沒有談過戀愛,所以看不出那男人眼神哪裡不對。」黛咪說得非常有自信,但……謝阿蠻想及唐伯夫和佟曼芸「同心洗手作羹湯」的甜蜜情景,對黛咪的自信真的無法不表示不以為然。 「他大概是因為某種原因才娶她的吧?」黛咪又在自說自話。「男人常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做出違背自己真正心意的事情。一定是這樣,否則他不會『向外發展』。」 不管是甚麼理由,真正的男人是不會找藉口的。但謝阿蠻深深感到迷惑,無法反駁黛咪的自以為是。唐伯夫既然對佟曼芸情深意摯,又為何做出那種種不該的事,對佟曼芸不忠實? 「我要回去了。」她甩甩頭不願再多想。反正不關她的事。 「我送你,阿蠻。」賽門擺脫黑皮的喋喋不休,擺出殷勤的護花姿態。 從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謝阿蠻,就更不吝惜表示對謝阿蠻的歡喜,有十分說十分,且以具體的行動表達抽象的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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