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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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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準備了——」她嫣然一笑,身形曼妙的展開,準備上臺。 才剛入夜,形形色色的夜生活才剛展開,俱樂部裡的客人尚不多。通常過了九點以後,氣氛才會逐漸熱鬧,這時候是屬於冷門的時段,謝阿蠻的表演,算只是暖場。 儘管如此,謝阿蠻低懶的嗓聲和有別於其它駐唱歌手的魅力丰采,吸引了不少氣質儒雅的仰慕者。他們會挑謝阿蠻表演的日子,在固定的時間到來。 謝阿蠻上臺後,習慣性的掃台下一眼,才開始自彈自唱起來,慵懶低沉的嗓音依舊。在「維瓦第」,她不用在樂隊那種倒嗓似的唱腔,只是懶懶地隨著琴聲低轉,回復到最初的柔媚。 她唱的依然是那首「愛我在今宵」。每次演唱,她都會以它做為開場白;這是她的招牌歌,也是她的心聲。 她斜傾著頭,淩亂的髮絲拂散在頸肩。歌聲低低的,如訴情衷;懶懶的,如邀你夢。莊成裕特意避開燈光,在微暗的角落裡靜靜的品賞,靜靜的沉醉。 「成裕!」一隻男人有力的手搭上莊成裕的肩膀。 他回頭。一陣愕然後,臉上不住泛開驚喜的表情,驚訝說:「建人?甚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聽說……」 「才回來不久。」姚建人漾開笑臉。「聽說有家『維瓦第』的俱樂部很不錯,跟著一些朋友過來看看,倒沒想到你也在這裡……」他左右看看,眼光轉到舞臺。「那就是那個造成『話題』的女孩?聲音的確不錯……」 「阿蠻?」莊成裕一頭霧水。 「對不起,我顯著自說自話。」姚建人會意一笑,遞給莊成裕一張名片。 「『波麗金』?那家國際知名音樂公司?建人,你真不簡單,能當上「波麗金」的製作人。」 姚建人微微一笑,笑出幾分自信的神采。解釋說:「這幾天和幾個同業的朋友相聚,常聽他們提到『維瓦第』裡一位駐唱的女孩,聽說聲音很不錯,比歌星還有魅力,還有架勢,想想就跟著過來看看。」 唱片業界一些音樂製作人,時而會到各種娛樂的場所,尋找新的聲音和新的面孔,挖掘那些具有特殊魅力的新人,幸運的從而培育出流行舞臺上閃亮耀眼的巨星。 「他們看上阿蠻?」莊成裕不怎麼感到意外。以謝阿蠻的魅力潛質,這本是遲早的事。 「是對她很感興趣了,這個女孩很有吸引人的魅力。」 臺上謝阿蠻表演暫且告個段落,走下臺來。莊成裕微微向她招手,她眯著笑眼朝角落這裡過來。 「介紹你認識一位前輩,姚建人先生。他很欣賞你的聲音。」莊成裕比了比姚建人對謝阿蠻說道。 「你好。」謝阿蠻點個頭,主動伸出手。「我是謝阿蠻。」 姚建人就著握手的片刻,迅速打量了謝阿蠻一眼,帶著鑒賞的目光,含笑說:「我是姚建人。請多多指教。」 「建人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莊成裕對謝阿蠻解釋說:「他才剛從國外回來,也是從事音樂方面工作。以前,也組過樂隊,出了許多張引人的專輯。」 謝阿蠻眉毛微微一揚,露出詢問的表情。 莊成裕會意。「聽過『印艾克斯』沒有?建人就是這樂隊的主唱兼結他手。」 「印艾克斯」是早年一支前衛的搖滾樂隊,在流行樂壇上並不是很有名,但評價不錯,初試啼聲即以一首自我創作的作品奪得當年樂壇最高榮譽的藍帶獎,並獲選為最佳的合唱樂隊。尤其隊員各個身具純熟的演奏技巧與音樂素養,吸引了一批忠實的擁護者。 但「印艾克斯」在唱片專輯銷售上,卻叫好不叫座,演唱會的賣座情況,也不理想。在遭受連串打擊挫折和現實壓力下,「印艾克斯」終於宣佈拆夥解散,隊員各自單飛。此後歌壇搖滾樂隊倍出,「印艾克斯」漸漸被淡忘;而後主唱兼結他手的姚建人離開圈子赴美,餘下隊員或退隱或轉行他業,「印艾克斯」遂在歌壇成了一則往去的歷史名詞。 儘管如此,只要喜愛搖滾、組樂隊的人,或多或少都曾聽過「印艾克斯」;因為「印艾克斯」在某個程度上可以說算是臺灣搖滾樂隊的開山鼻祖。只是,謝阿蠻孤陋寡聞,對姚建人、對「印艾克斯」,皆一無所知。 她呼嚕傻笑,掩飾自己的無知。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姚建人輕輕一語帶過,掩去了她的尷尬。 「建人現在是『波麗金』唱片公司製作人。他很欣賞你的聲音,覺得你很有潛力。能讓建人欣賞,這可不容易,他從來不輕易誇讚別人。」莊成裕又補充說道。 「真的?那我可真是榮幸。」謝阿蠻很單純的覺得高興。笑眯眯說:「我跟朋友組了一個樂隊叫『黑色搖滾』,參加了『金唱獎歌唱大賽』,前輩如果不麻煩,能不能不吝給我們一些指教,指點我們一些訣竅?」 她聽姚建人以前組過樂隊,又是唱片製作人,對舞臺表演應該很有心得,不知天高地厚、大膽的相邀。她其實也沒想太多,只是滿腦子想奪標,好叫那只公孔雀把那些訴蔑她的話,一字一字收回去。 「沒問題。」姚建人滿口答應。他對謝阿蠻很有好感,一見就想要。「不過,我可是很嚴格的,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可會罵人。」 「沒關係,我們的臉皮都很厚。」謝阿蠻沒料到姚建人真的會答應,大喜過望。說:「不過,要快。再兩天就要舉行複賽了。前輩這兩天抽得出空指點我們嗎?」 「沒問題。」姚建人比個0K的手勢。笑容剛開,突然定格似的凝住,目光越過謝阿蠻,落在她身後不遠的空間上。 謝阿蠻循著他的視線回頭,不該在此時出現的唐伯夫正一步一步朝著他們走來。 「伯夫?好久不見!」姚建人等唐伯夫走近,凝住的笑容重新剛開。聽語氣,和唐伯夫似乎認識了很久。 「你回來做甚麼?」唐伯夫連聲招呼也沒有,死魚一樣瞪著姚建人,冰冷的語調從齒縫裡逼出陣陣的死氣與腥臭。 他對姚建人的態度就像仇人一樣,讓謝阿蠻深深不解。她不明白的事太多了,這件、那件;這個、那個……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離開了那麼久,當然要回來看看。真巧,才回來就在這裡遇到你。大家都好嗎?」姚建人對唐伯夫的態度並不介意,仍然笑語寒暄。 「大家好不好,你會在乎嗎?」唐伯夫冷冷道:「回去!以後不要再出現在這裡。」 「伯夫,何必呢!」莊成裕夾在中間,神情頗無奈。看看唐伯夫,又看看姚建人,不知如何消融他們之間的冰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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