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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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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你也沒那個膽!」辰平公主哼了一聲。 小徑一頭,杜邑侯妃和杜鳳嬌伴著若干侍從緩緩走近,頭上金步搖迎光湯晃著耀眼的璀璨,花顏嬌豔,直比滿園的紫嫣紅。 「怎麼了?」杜邑侯妃眼帶琢磨地掃過殷莫愁。 她原以為殷莫愁會是什麼花容月貌、千嬌百媚風流婀娜、令人銷魂蝕骨的國色天香,卻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殷莫愁幾近於透明的清澈感,完全迥異宮裡那些美豔濃濁的妃嬪,像滿園嬌麗的牡丹中遺世獨立的芙蓉。 她心一沉,對殷莫愁更覺威脅。龍天運對立後一事不置可否,且又言明瞭非要殷莫愁不可,她本還想也許龍天運可能只是被她的姿色所誘,一時迷心。此時見了殷莫愁,證實了她先前的擔憂,龍天運多半對她是動了真心。 尤其近來,一向英明的龍天運竟然像變了一個人,將國事拋到一邊,不事朝政,而且暴躁易怒,身旁的人動輒得咎,她便覺得不妙。果然,殷莫愁會是她將女兒推上後位的阻礙。 「姨母!」辰平公主憤恨未消,恨恨地向杜邑侯妃吐訴殷莫愁的罪狀。 杜鳳嬌心軟,有些可憐地看著殷莫愁。她個性溫婉,嬌美柔情,無辜而純潔,不像她母親那麼富有心機。對龍天運她也是一片裡純的傾慕情懷,芳心暗許,並沒有深沉到去思及宮廷爭寵的計較。 「公主,我想莫愁小姐她並不是有意頂撞你,請你就原諒她吧!」她十分不忍,為殷莫愁求情。 「鳳嬌,這件事公主自會作主。你不必多言。」杜邑侯妃斥了她一句,語氣嚴厲,目光移向殷莫愁,態度倔傲說: 「殷莫愁,雖然皇上對你罷愛,你到底沒有封號,連個小小的才人都不如,竟敢如此放肆,對公主無禮!」宮中規矩嚴明。宮人有貴有賤,殷莫愁沒有正式封號,地位和一名侍女差不多。雖然她不在乎權貴,認為萬物生而同等珍賈,比重和價值無異,但畢竟無法完全輕狂地脾腕權勢。她對辰平公主的態度略顯得無所謂,也並不是不以為然,只是看得淡。所以,她才會異於一般女子對一高在上的龍天運萬般抗拒。 「莫愁不敢,我想是公主對我有誤會。」她口氣平淡。 「你還敢出言頂撞!」辰平公主怒氣又起。 翠屏急得又迭聲請求:「公主,請您息怒!原諒莫愁小姐!皇上他——」 「大膽!你別想拿皇上擋我!來啊……」 「等等!」杜邑侯妃阻止辰平公主的盛氣。翠屏提起龍天運提醒了她什麼,低附在辰平公主耳旁的暗授主意。 辰平公主邊聽邊點頭,朝按住殷莫愁的侍女撇個頭,示意她們放開她。然後,吩咐宮女端來一盤彩珠,說: 「殷莫愁,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你既然入了宮,不管皇上對你多寵愛。該守的規矩你還是得聽。你給我聽好,我限你在申時之前。將同花色和同珠紋、同大小的彩珠串成鏈子,送到建草宮來給我。過了申時如果你還沒將彩珠串好送來的話,不許你吃飯,一直到你把珠子串好為止!」那盤彩珠起碼也有上千顆,有圓、有扁、有桶長、有梨狀,大小不等且形狀不一。每顆珠子且各有多色不同的珠紋,要將同花色同珠紋和同大小的珠子串成一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辰平公主此舉,擺明瞭只是想為難。 「公主,這怎麼可能!」翠屏叫了起來。 「住口!」辰平公主怒斥她一聲。「殷莫愁,你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殷莫愁輕輕點頭。 杜邑候妃扯扯嘴角,露了一個微笑。她希望殷莫愁跟龍天運告狀,辰平公主必更加不肯善罷干休。如此長此以往,必惹龍天運對她厭煩。 「聽清楚便好。」辰平公主驕蠻地揚揚臉。 花間突然傳來龍天運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皇姊,我不許你欺負莫愁。」表情語氣都很平淡,像在說一件平常的事,沒有特別的繳動或情緒起伏。卻反而令人覺有一種對殷莫愁視如己身的親近重視。 「皇上!」辰平公主扁扁嘴,她對龍天運一向忌憚。 龍天運輕掃了杜邑侯妃一眼。眼痕很淡,卻又淡得若有意味。內中含意,讓心裡有底的自妄加揣測。他的態度平靜似若無其事。 「鳳嬌見過皇上。」杜鳳嬌婉柔多儀地上前請禮。 「不必多禮。」龍天運含帶溫和地扶她起身。她跟杜鳳嬌算是青梅竹馬,原對她的婉約溫柔有所喜慕,對她的態度也一直有柔情,甚至覺得她是立為皇后適當的人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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