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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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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馬琪。電召她即刻進京覲見。 馬琪一家子剛從國外渡假回來,去的是熱情的西班牙。羅沙一進門,馬琪就開玩笑地來個熱情大擁抱,害她差點窒息。 「拜讬你別亂抱好不好?」羅沙把馬琪的黏手黏腳擺脫掉。「怎麼樣?還好玩吧?有沒有什麼可供作茶餘飯後資料的豔遇?」 馬琪神秘地一笑,吊足了羅沙的味口;然後才用充滿驚歎的口吻說: 「哎!熱浪加炭燒咖啡,拉丁民族之熱情的──只是小小地『出軌』了一番而已。 「小小地『出軌』了一番而已?」羅沙忍住疑惑和笑。馬琪喜歡故意用些很撲朔迷離、吊詭的字眼讓人去揣測;而其實答案往往再簡單不過。 馬琪接著說:「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是和一個英俊的南歐騎士,做了一個小小的『口對口人工呼吸』的實驗。 「馬琪!」這個答案雖然不足以驚世駭俗,但也小小地震撼了羅沙「思想前衛」的腦袋。 「哈哈!我就知道你聽了一定會有這種表情!」馬琪哈哈大笑,捏了捏羅沙的臉頰。 「羅沙,你實在是遜斃了!這點事也這麼大驚小怪,枉費我對你那麼崇拜!」馬飛俠躺在搖椅上懶散地說。 「哦?我怎麼不知道你那麼崇拜我?」羅沙調皮地蹲在馬飛俠的跟前,臉對著他笑。「馬飛俠,說來聽聽,你崇拜我那一點?偷偷崇拜我多久了?」 馬飛俠小小地臉紅,急忙坐正了身子。 馬琪把羅沙抓開說:「你不要逗他了。來!這是馬莉交待要給你的;這是我送你的,你看喜不喜歡!」 馬莉交待送給羅沙的是一對銀手觸,與南歐的浪漫風味有點悖離感,反倒是充滿了印加古帝國的神秘。馬琪送給她的是一件披肩,圍上去像極了吉普賽女郎。 「你看我這樣像不像印第安女郎?」羅沙把披肩披上,把手觸戴上,展開手臂低頭前後看著自己。 「不!我看是有吉普賽的味道。加上這個就更像了……」馬飛俠將一副額飾幫羅沙貼額戴上。然後站遠了欣賞。「唔……真漂亮!馬琪,你看羅沙這樣是不是很有種神秘女郎的味道?」 「的確……」馬琪左觀察右欣賞。「羅沙,看你有多『古董』!才會這麼適合這些東西。我穿戴上了,根本是四不像,那味道全沒了!」 馬飛俠人小鬼大,突然湊上去親了羅沙的臉頰說: 「這是我附加的禮物,『香吻』一個。」 羅沙把馬飛俠推得遠遠,不給面子地說:「你省省吧!看!沾了我一臉的口水!」她擦了擦臉。又說:「對了,馬琪,你爸媽呢?」 「應酬去了!吃春酒吧──對了!我們也來喝春酒!」馬琪興致高昂地從她老爸的酒櫃裡拿出一瓶酒。 「這是什麼?『約翰走路』?」羅沙搖頭說:「馬琪,這樣不行!你偷你爸酒櫃裡的的酒精,被發現了就慘了。」 「沒關係,我們有共謀。」馬琪摟住馬飛俠的脖子。「馬飛俠會──」 門鈴「啾啾」地響,「啾」斷了馬琪的話。 來的是祝艾波。 祝艾波一進門,看見羅沙頭戴額飾,身穿披肩,手戴銀觸,一身吉普賽風味,便咯咯笑說: 「羅沙,你這個樣子好奇怪,像個女奴!」 羅沙沒好氣地回說:「你一出現就沒好事,破壞我的好心情!你來幹什麼?」 「找你啊!」 「找我?找我做什麼?」 「無聊啊!到你家黑漆漆的一片,我就知道你准被馬琪捉來了。果然沒錯!還打扮成這副怪樣子。」祝艾波自己找地方生了下來。 羅沙看著祝艾波仿若極其自得的模樣,不禁迷惑了。 她以為祝艾波不是很喜歡她,因為祝艾波總喜歡拿些話取笑、刺激她,以作弄她為樂。可是似乎──似乎祝艾波有事沒事也喜歡找上她,像上次大年初一時就是。雖然祝艾波不見得對她敞開心胸。但──這當中,總該有些不一樣。她覺得祝艾波有心事想傾說,但感覺好像隔著什麼使她變沉默;在沉默與不語當間,常常便恍錯出了陌生與距離的隔閡,而有所隱瞞,心情艱難於交流。 「波霸,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打算召開春宵夜宴。」馬琪咧嘴笑,展示那瓶酒。 「真的!」祝艾波也咧開嘴笑了。這會兒她天真興奮的表情,完全不再是那種早熟,對事情多有批判譏諷的不信任。 幾個人都很興奮。偶爾做做壞事,而又能偷渡成功的話,挺有一種無比刺激的快感。 「可是,我覺得『喝春酒』這麼中國的節慶,用洋酒來祭肚皮,合適嗎?挺奇怪的!」羅沙拿著「約翰走路」,左旋右轉越瞧越覺得感覺不對。 「那……去買瓶高梁,或者竹葉青。還是茅臺什麼的。」祝艾波提議說。 「其實,我是覺得喝喝女兒紅就可以了,太烈了傷肝。」羅沙說。 「女兒紅?」他們全笑她遜斃了。「喝春酒慶上元,又不是慶喜慶,女兒紅不通。」 「可是想想,高梁、茅臺、甚至竹葉青,光聽名字就讓人聯想到北國粗擴男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印象,一點都沒有閨秀的情致。我們酒量又不好,只是小口地吞,那多煞風景,多瞥扭啊!」 「羅沙。」馬飛俠站起來,傾身威脅羅沙。「還有我呢!那你叫我喝什麼?難不成你也要我喝這種光聽名字就覺得娘娘腔的東西?」 「那你喝米酒好了!」 「米酒?」馬飛俠斟酌考慮了五秒鐘。「好吧!雖然不滿意,但是還能接受。」 她們敲定了米酒和女兒紅,馬琪掌廚,把廚房弄得一塌糊塗。 四個人吃吃喝喝,聽音樂、看電視、行酒令、猜燈謎,一時客廳裡的氣氛熱熱鬧鬧。 喝完春酒,羅沙和祝艾波搖搖晃晃地離開。祝艾波搭著羅沙的肩膀,呢喃著: 「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我也喜歡他,我不會放棄的。你如果要把什麼事都埋在心裡,不肯說出來,就隨你吧!我……我也不願意事情變成這樣,但這是你自己不坦誠的!」 羅沙身上血液循環突然凍結。她轉頭看祝艾波,祝艾波卻仍是喝醉酒的搖晃姿態,剛剛的話仿佛只是純醉語呢喃而已。 「啊!我要往這邊走。再見了,羅沙!」祝艾波往另一個方向搖晃走開。 羅沙望著她步履不穩的背影,懷疑她剛剛說的話不只是醉酒曖語而已。祝艾波突然回頭,神情清澈地對羅沙笑了一下。羅沙驀然一驚──祝艾波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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