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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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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情總是容易被人傳頌。但是暗戀算是一種「癡」嗎?心痛的淚都是一樣的,結局也許也一樣,但過程──過程呢?倆相守與單相思──唉! ×月×日 我本將心讬明月 暗戀是儒弱的人戀愛的方式; 是讓人悲傷流淚,痛心無奈的情愫; 是眼波流轉著思慕,繾綣著纏綿的凝視; 是想忘又忘不了,想起卻受傷害,鎖在記憶最深處的那一頁空白; 是想說但不敢說,想寄但無可讬,一直哽在喉嚨裡的那一聲── 我愛你 啊!好累!暗戀的情愫,等累了的心情。 「淡淡幽情」掉落在地上,羅沙蒙著臉,倒掛在沙發扶手上。 有人按門鈴,她渾渾開門,感覺又像是踩在沒有重力的外太空。 速水真澄站在門外,含笑遞給羅沙一包東西說: 「聽說你感冒了。這個給你,專門對抗濾過性病毒的。」 「謝謝。」羅沙把那包東打開,一盒生津潤喉的薄荷糖。 真是的!羅沙有點激動地抱著那盒薄荷糖。也許她和速水真澄前世有過什麼繾綣動人的故事發生過,雖然這一世喝過孟婆湯給忘了,但在她體內仍殘存著前世那種依戀,如今才會有這樣一股情愫暗暗地在悸動…… 「要不要進來坐一會?」她偏退了些身子。 「不用了!我還有事要辦。你趕快去休息吧!免得又著涼了。」速水真澄在她額頭親一下,拍拍她肩膀就走了。 他走出巷口,正想招呼計程車,祝艾波卻突然地出現。她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急著趕來!」她眼底露出了一些嘲弄。「你不是說你很忙嗎?怎麼來看她就有時間?」 速水真澄皺了眉,走開兩步。祝艾波跟上去說: 「你把戒指給了她對不對?你喜歡她?」 速水真澄回頭看祝艾波,沒有否認。 「默認了?」祝艾波像嘲弄又像嫉妒。「我果然沒有猜錯,你──」聲音很突然地停住。 速水真澄詫異地又看一眼祝艾波,發現她像僵屍一樣僵住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由一輛轎車走下來的一對男女。 男的一身中年實業家的氣派;女的看來很柔順,也很纖細,有家庭的味道。 那兩人注意到他們的視線,男的轉過臉來,發現了祝艾波。 「艾波……」他竟然出聲喊了祝艾波。 「無恥!」祝艾波打從齒縫硬生生地蹦出這句話,以怨毒的眼光看著中年男子和他身旁的女伴,臉色鐵青地跑開。 「艾波!」速水真澄和中年男子同聲喊叫。兩人互相疑惑地看對方一眼。速水真澄沒有多作思考,立即跑開追祝艾波。 「艾波!」他在紅燈前追上她。 「你看到了吧?」祝艾波幽幽地,又充滿恨。「那是我爸爸,和他的姘頭!」她特別加重那兩個字以渲泄她的不滿和憤恨,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聲調,終於放聲哭泣伏在速水真澄的胸膛。 速水真澄沉默地拍拍祝艾波的肩膀。幾次交談他就看出來,祝艾波早熟、聰伶過人;外表看起來雖然不可一世、驕縱高傲,可是內心其實比誰都脆弱。 這就是他為什麼一直不能去放下她的緣故。他希望儘量避免傷害到祝艾波的感情,在可能的範圍內容忍她的自尊驕傲,由她自己經過成長笑淡掉種種的迷惘。 開春了,天還是黑得很快,天空雖然陰霾,晚來仍可疏見星光。 已經六點了。羅爸和羅母正忙著準備去觀賞芭蕾舞表演;羅沙則如平時,像貓一樣卷在沙發上看電視。 「羅沙,」羅爸走過來坐在羅沙旁邊問:「你真的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這次來表演的是俄羅斯著名的波修瓦舞團的首席舞者,機會難得,錯過了可惜!」 「謝了!我還是比較喜歡看電視。」羅沙仍把注意力集中在電視。 羅爸和羅母愛好藝術,都很欣賞管弦絲竹,以及舞姿曼妙之美,也都非常熱衷於各類藝術活動。而他們也一直努力要培養羅沙的藝術氣質,以及對藝術的愛好。偏偏羅沙卻沒有他們那種藝術細胞,老是覺得音樂吵人,歌劇枯躁,舞蹈沈悶,展覽無聊。 她只有對美術有一種熱衷,偏偏卻被柴亞傷害了自信驕傲。 「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看這些垃圾節目!」羅母把電視搖控器關掉,打開音響,貝多芬的小品「給愛麗絲」立刻彌漫一室。「女孩子要培養愛樂之心,才會有脫俗的氣質與韻味。」 那對她太難了!如果當個淑女非得這麼「五韻皆通」的話,那她當個才女就好。羅沙捂了捂耳朵說: 「媽,把音響關掉好嗎?吵死了!簡直跟噪音沒有兩樣!」 羅母把音樂關小,懷疑地說:「我懷你的時候,明明聽了很多巴哈和莫劄特怎麼你一點也沒有感染到這些音樂大師的風采!」神色有點「竟然有這種女兒」的痛心難過。 羅沙安慰她母親說:「還是有的,我就很喜歡巴哈的『命運交響曲』,和莫劄特的『新世界交響曲』。還有蕭邦,他的『月光奏鳴曲』也很好聽。」 羅母狠狠白了羅沙一眼,慪氣不理她。羅沙感到莫名其妙,偷偷問羅爸: 「爸,我那裡說錯了?媽幹嘛氣得那個樣子?」 「你啊!……唉!」羅爸邊歎氣邊搖頭。 羅爸和羅母離開家後,羅沙還在那裡苦苦思索她究竟那裡惹了羅母不高興,想半天,還是想不出頭緒。 「哎!不想了!累死我了!」她最後終於放棄。 電話適時響起,羅沙跳起來接,關掉音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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