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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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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花色房』。「單壁不囉唆,直接要了他習慣居住的房間。 「是!呃……等等,這位『泥土人』……呃,不,這位是……」張掌櫃張大嘴,此時才發現單壁身畔竟有個「泥土人」。「泥土人」也要進酒樓嗎? 「愣著做啥?還不領路!」單壁催促道。 「這個嘛……」張掌櫃打量著「泥土人」,一臉為難。讓「泥土人」進酒樓可是破天荒第一回,他唯恐會貶抑了酒樓高貴雅致的風情。 「這不走!」單壁臉一沉。 張掌櫃一震,想到單家若真成為「仁義王」,他的怠慢可就成了罪行了。「是,小的立刻帶路!這位『泥土人』……喔,不,這位小公子也一塊兒來吧!」他分不清楚掩去面目且一身髒汙的「泥土人」是男還是女,只好暫稱為小公子了。 頭低低且被蓑衣蓋頭的花帖不敢吭氣,安靜地跟隨他們踏上木梯,走到二樓,推開精雕細刻的木門。 「『花色房』到。請進!」掌櫃殷勤地侍候著。 花帖一進房就先往角落邊躲,再覷看清馨別致的「花色房」。紅紅的燈簿,一到夜裡點燃燭火必定會溫暖動人。圓桌長凳全是用高貴木頭所做,紅木家具亦是高雅大氣,上方木梁還有豔色彩繪,整間房呈現出富貴又脫俗的美感來。 單壁的聲音又響起,他道:「先送上熱茶,準備洗澡水,晚膳送上招牌菜。」 「是,小的立刻去準備!」張掌櫃轉身。 「等一下。」他忽喚道。 「單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再替我找一套新的衣衫來。」 「好的!」張掌櫃領命要走,卻又停步,覺得還是得問清楚點。「單少爺,小的該找男裝還是女裝呢?」這位「泥土人」的面容看不清楚,衣衫外又用蓑衣罩住,理論上會跟單少爺走在一塊兒的該是男子,可是此人嬌小的身形又像極女子…… 最重要的是,單家女婢私逃之事鬧得滿城風雨,此時此刻他突然帶了個身形似女子之人出現,會不會是…… 掌櫃的眼珠子瞥向縮在櫃子後方的「泥土人」。 「女裝。」單壁倏道。 「呃!」掌櫃倒抽一口氣。真是女子! 花帖也驚慌地往角落縮。他怎麼把她的性別給曝露出來了! 掌櫃吞了吞口水後再問:「『泥土人』是個姑娘,那她該不會就是——」 「你話真多!」單壁冷聲道。 「呃!小的失言,小的多嘴!小的自個兒掌嘴,掌嘴!」啪啪啪,他自摑幾下,不敢再探問內情。 單壁並無意隱瞞花帖的身分,更知曉酒樓外早已因他突兀的舉動而吵鬧下休。他相信他拉著謎樣人物入城之事很快就會傳進太爺耳裡,他會透露訊息便是要瞭解太爺的殺人計劃是虛晃一招,還是真要痛下殺手?他得先摸清楚太爺的下一步舉動。 「還杵在那兒做啥?還不去拿乾淨女裝並準備沐浴用具!」單壁喝令道。 「小的立刻去準備,立刻去辦!」張掌櫃立刻工作去。 門扉關上後,花帖才敢從角落邊走出來,問他道: 「你抓我進『元奎酒樓』,又跟掌櫃承認我是女子,究竟是為了什麼?」殺她並不需要這麼麻煩。 「沒想做什麼。」他坐進椅子裡,敷衍地答道。 「這裡是酒樓,你我孤男寡女同赴酒樓,同處一室,你竟還命令掌櫃將沐浴用具、衣物送進房來,這樣妥當嗎?」 「沒啥妥不妥當的。」 「你不怕蜚短流長?」 他笑。「我和你的流言蜚語早就傳遍天下了,又豈會在乎多上一樁?況且,那些蜚短流長還是出自本少爺的口,你忘了是我公告周知的?」 她啞口。對喔,他與她之間的不堪傳聞就是出自他的口。「看來我這輩子都無法扭轉你的決定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都無法改變,而我也只能默默地承受——哈啾!」 他一怔,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道;「我應該要讓掌櫃把大夫也請過來的。」 「不必。」弄成這樣都是他造成的,何必假意關懷她? 單壁走向她。 「做什麼?」她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你決定要殺死我了?」 他停步,幽幽道:「你總是把我想得很殘忍。」 「你是殘忍啊!原以為你有慈悲心,也以為激發你的慈悲心後會放我一條生路,哪知我的央求卻是印證出你的冷酷無情!」 叩叩!敲門聲傳來,打斷她的諷言。 張掌櫃在門外喊道:「單少爺,澡盆、熱水、熱茶都準備好了!」 「送進來吧。」他回。 花帖咚咚咚地又躲進角落的位置。 張掌櫃推開門,指揮工人將澡盆拾進房內,倒進熱水,將再衣衫放置在櫃子上,熱茶也倒好。 「行了,出去。」單壁揮了揮手。 「是。」工人們退開去,張掌櫃卻還是杵在原地。 單壁望著他,「你還有事?」 「她……那位姑娘,她……她是千金閨秀吧?要不要小的去叫女婢來幫小姐沐浴?」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一來是想探探她究竟是誰?二來讓女婢服侍小姐也較為妥當,他記得單壁尚未娶妻呀! 「不用,我自己來。」單壁直接回道。 「嗄?!」掌櫃、花帖都倒抽一口涼氣。 「還不快出去!」他不悅了。 「喔,小的走,小的立刻就走!不妨礙兩位了,小的立刻離開!」拔腳疾離。 花帖閉了閉眼,乏力地靠住牆。這回他是真真切切地把她的人生給毀掉了。男女共處一室,他還要「幫」她沐浴,她再沒有未來可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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