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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是……是的……」然而出口的嗓音竟是軟弱無力。只是這答案竟讓白幽絕俊挺的面孔突然泛起肅色的鐵青。

  「可惡!」他低吼一聲,狂風般地卷回床榻前,挾其熊熊霸氣,扶起了她,不顧她的驚魂錯愕,強迫著她與他正視相對。「忽蘭,我不願聽你的違心言論。一個字也不想。」他鄭重地警告。

  「那……那不是違心之論……那是我……」她囁嚅了。

  「住口!」他暴喝地阻斷她未完的話。「我要你承認,你是因為……愛我,不想讓我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才挺身救我。」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了。

  「不!不是那樣,不是,不!」白幽絕發現了什麼?不可能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是!是這樣的,我感覺得到你的心、你的思想,我不許你再自欺欺人。」他沉聲地道。

  「不……」她惶恐至極,想否認,但話未出口,纖腰即被他強而有力的雙手給緊緊箱住,更在淬不及防下,兩片溫熱的唇就像是黑鷹掠食般地猛然擒住了她的嘴。對他這突來舉動,她駭得櫻唇微開,而他滑溜的舌頭則趁此機會肆無忌彈地探入她口中,恣意地掠奪她口中的甜蜜,虛弱穿透全身,更讓她無從阻止。他是那麼的蠻橫、那麼的專制、那麼的全心全意地吸吮著她……驚愕過後,秦忽蘭竟也發現自已居然無法抵擋住他漫天漫地所撒下的情絲,跟著他共享這份激情!

  這一場窒息的熱吻,奪去她的呼吸、剝除她的矜持、削忘她的任務,她甚至甘願就此沉淪下去……哪怕天地變色!

  半晌後,在彼此都需要空氣的前提下,她才迷迷濛濛地望著他離開她的唇、失神地望著他心滿意足的笑臉,無措地任由他將自己的雙手置放於胸口上,聆聽著她胸口內紊亂的跳動。

  「明白了沒有?這才是你內心深處最真心的表白。」他道。

  怔怔地,一時間,她竟無言以對。

  扶著她躺下,白幽絕展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柔情道:「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就這樣,她靜靜地傾聽他關上門扉的聲音和漸行漸遠的步伐。而一股寒怵也就在他走後緊跟著襲上心頭……

  他愛上她了,她能確定白幽絕愛上她了,她得到的已不僅僅是他單純的信任,甚至還有愛!

  捫心自問,她對他是否也依然?不!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這跟她當初的計劃完全不一樣。她奮力地搖頭,不許的;于公於私她都承擔不起,不許的,不許這樣……不一樣。她奮力地搖頭,不許的;于公於私她都承擔不起,不許的,不許這樣的……

  矛盾、迷偶、惶恐、揪得她心好痛、好難受。

  「砰」地一響!一道紅色的身影旋風似地無禮闖進,筆直地朝著她直來。

  路湘凝一張慘無血色的臉龐夾帶著強烈的錯愕、不信、憤怒、不甘,孤立站於床榻前,怨毒的眼神像把利劍似地直勾勾射向床榻上的秦忽蘭……

  「路姑娘!」秦忽蘭不得不收斂方才的冥想與激動,輕輕喚她一聲,支著未受傷的手肘,努力半倚坐起。

  「秦忽蘭,你好大的面子。」路湘凝一開口就是忿恨的指控。

  自嘲一笑,她道:「我的確很大的面子,這才能勞駕路姑娘親臨探望我。」

  她的臉色更白了。「賤婢!你這話是在諷刺我?還是在裝蒜!憑你的本事,我不相信你會不懂我在說什麼?」

  「路姑娘,我想你的確是太高估我了,我實在是不明白?」她淡然回應。

  「秦忽蘭……」她忿忿地嚷著。「我不說話並不代表我不知不懂,而你;竟將我的忍耐當做是默許,不知分寸,甚至到了此際依然不知羞恥的戲弄我。」她盈盈的身子顫抖著。

  「從他凱旋歸來的那一刻起,我天天等待他來湘院與我分享這勝利成果,但他沒有出現,非但不見蹤影,甚至還公然地死守著受傷的你,不眠不休地照顧你四天四夜,就生怕你一命嗚呼,魂歸離恨天。」

  「他真的四天四夜照顧著我?」路湘凝的指責卻帶給她更深一層的感動。

  「你很開心、也很得意了是不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一個將來可望登上九五至尊的頂天英雄,捨棄了幫他甚巨的未婚妻子,而來將就你這個妾身不明、低下婢微的女婢。秦忽蘭,你知不知道我好恨!恨蒙都那一箭為何不當場刺死你。」多日來的怨氣,已叫向來有分有禮的路湘凝口不擇言。

  「路姑娘,你這番話,未免過分?」于公幹私,秦忽蘭都不得不反擊道。

  「過分?」她笑得好恨!「我若過分,在第一次見著你時就應該立刻趕走你,而不是癡呆地信了你的空口白話,以為你對白大哥毫無居心。真的;我好笨!我該明白你這只狐狸精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待白大哥一頭栽進你所設下的陷價中。」她步步進逼著她。「秦忽蘭,我沒有誣賴你吧,你正一步一步地吞食白大哥的心房,然後奪得他的寵愛,你也妄想有朝一日登上皇后寶座對不對?你早預謀好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麼?」秦忽蘭挑逗回道。一來不滿她的咄咄逼人,二來則是理智告訴她,此刻正是破壞白家軍與路軍之間團結的最佳機會,只要路湘凝含恨離去,與白幽絕正式絕裂,這對她大元皇朝來說,可謂是個新生的契機。

  愧疚襲上了身,她總不能一事無成。

  路湘凝咬牙切齒地面對她的不畏,這女人的鎮定工夫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如果你別有居心,奉勸你最好在我揭穿你偽裝面具前,快快離去,免得落身首異處的下場,你必須認知;白家軍根本容不得你的存在。」

  「你想趕我走!但你似乎忘了問問白幽絕答不答應?」她故意刺激著路湘凝。

  「這事沒有他置疑的餘地。」她端起面容,以為抓到了浮木。「我與他已訂下白首之約,更何況白伯父的命令他完全抗拒不得,若再加上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路軍兵馬,你以為他能在這緊要關頭,會舍我而就你嗎?」

  路湘凝這番話說的正是事實,饒是秦忽蘭也不得不去想到……天子寶座,可是好大的誘惑,俗世凡人誰可抵擋,或許就連白幽絕都不會是個例外。

  沒來由的心一慌!撇開兩人對頭立場不談,白幽絕有可能會捨棄江山而只求與她廝守嗎?

  「我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你沒有任何籌碼可以與我相較,我以為白大哥只因你的面容而一時迷惑,等他想通之後,孰輕孰重,他會有正確抉擇。」

  秦忽蘭把苦澀埋於心頭,朝她淡然一笑。「路姑娘,你自身吸引不了白幽絕對你的感情,就拿白、路兩軍結盟與否之事做為乞討婚約的工具,你不覺得你的方式很可悲嗎?」

  「你胡扯,白大哥不可能對我無動於衷的。」她顫抖得有如秋風掃落葉。

  「他若對你有情,就不可能背叛自己又把整顆心系在我身上,他待我如何,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你……」正因為秦忽蘭說中了她最不願意承認的痛處,在惱羞成怒下,她不假思索的就將手一揚,往半癱坐于床頭邊,無力閃射的秦忽蘭摑去……

  「啊……」呼痛出聲的是始作俑者!她在來不及打中秦忽蘭那一張該死的花容月貌前,冷不防地就被自門外飛進的鬼魅身影給往後拉了去,踉踉蹌蹌地跌進在後頭穩住她的孟懷身上,待身後人扶妥她的同時,路湘凝的面孔也在瞬間化成一片死灰。

  「白……白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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