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真金大老爺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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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捧起他的傷手,正苦惱著該怎麼解開巾子才不會弄疼他,男人卻在此時猛地睜開雙眼! 他低吼一聲,緊扣她的右腕,然後……死死瞪著她,仿佛她是隨夜風而返的一縷夢魂。「秀爺快放手啊!瞧,又滲血了……」禾良壓低聲量,不敢掙扎,他拿受傷的那手緊抓著她不放,害她心驚膽顫,痛得要命。「秀爺都不覺疼嗎?」 遊岩秀陡然驚喘,刷白的臉色瞬間浮現虛紅……痛嗎?痛嗎? 他感覺得到疼痛啊! 所以啊……所以,眼前的禾良是真的,不是夢,是真的,禾良從夢裡走了出來,回到他身邊了。是嗎? 遊岩秀傻住了,傻得很嚴重,傻傻放開手,傻傻由著禾良幫他重新處理傷口。 那條染血的巾子被解開,她手勁很輕,怕弄疼他。 游大爺卻什麼都不在乎了,即便是痛覺,在他心裡、腦海裡全都自動演化成快意,無比的快意,難以言喻的快意,讓他薄唇恍惚地拉開笑弧,久違的小梨渦輕漩而出,傻傻盯著她。 清理過後,禾良趕緊從床頭櫃中取出一個常備小藥箱,打開金創藥,在他虎口處撒藥粉,撒得滿滿的,確保藥粉有深浸到口子裡,接著再拿來乾淨的白色長巾,幫他把傷手重新包紮好。 弄妥後,她淡淡籲出口氣,抬睫,發現丈夫的目光仍癡癡鎖住她的容顏。 她心一痛,不禁輕語:「秀爺傷了手,流好多血,怎地不幫自己上藥?」 他想也未想便答:「禾良回來就會幫我上藥。」 禾良墜著淚,呼息窒了窒。「……你就是要我放不下心嗎?」 「你真的回來了……是嗎?是嗎?」他喃喃低語。「那天載你們去西郊的老馬夫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們回來,正要進林子裡一瞧,才見到金繡搖搖晃晃走出來,她被迷昏,你也被迷昏,那人把你帶走了。禾良,我找不到你,把永寧城內外全都翻遍,就是找不到你……」頓了頓,喘息。「……二弟說,你被帶遠了,肯定出江北地界了,得直接跟『飛霞樓』接頭……我要去找你,不想繼續等在這兒,沒有我,『太川行』還能活,沒有你,我……我……」該怎麼活? 「秀爺……」 他這些天的情況,德叔和府裡僕婢适才全跟她提了,被人帶走的是她,他卻瘦了一大圈。禾良努力穩住聲音,笑著,嘗試放鬆語氣。 「沒有我,秀爺上榻連靴子都忘了脫,怎麼辦才好?」 遊岩秀似乎還沒完全回神,兩眼絕不離開妻子容顏,呐呐道:「孩子上榻睡,我有幫他脫鞋,還幫他洗腳。我沒有脫靴,等醒來,我要去找禾良,找到你,你就會幫我脫靴了。」熱氣再度在眸底聚集,禾良憐惜地摸摸他的臉,點點頭,片刻才說:「好,等會兒我幫秀爺脫靴、幫秀爺洗腳,洗好腳才好上榻睡覺啊!」 語畢,她傾身抱過孩子。 娃兒好些天沒睡好,今晚有半瘋的爹陪著,分食那甜滋滋的菊花糖,又有娘親的香帕任他啃咬吸吮,終於睡沉沉、沉沉睡,此時窩進娘親懷裡,他小嘴兀自順了順,眼皮動也沒動,仍舊深眠著。 禾良忍住心中激蕩,怕攪了孩子安眠,僅輕輕吻著孩子的頭,吻了又吻,然後,她這才起身將娃兒移到大搖籃裡去,讓他枕著他的小虎頭枕,蓋著小暖被。 安置妥當後,她直起腰,甫轉過身,就被拉進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男性懷抱裡。 游大爺緊緊跟在她身後,瘋到這當口,腦子裡那條正常的筋終於接上。 他發狠地摟緊她。 禾良回來了。不是夢。 禾良活生生、完好無缺地在他懷裡,不是夢。 等等! 「秀爺,幹什麼?你的手有傷啊!」 妻子的訝呼遊岩秀恍若未聞,也不管手傷,直接將懷裡人打橫抱上榻。 他神情緊張,目光炯炯,在她臉上、身上梭巡。 「禾良,你有沒有怎樣?哪邊受傷了?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她用力搖頭。「沒事、沒事的。鐘老闆只是把我帶走,我嗅了一些迷香,後來『飛霞樓』的人幫我解了,我好好的,沒事。」 「迷香……『飛霞樓』嗎?」 丈夫說得咬牙切齒,惡華的光在美目裡閃爍,瞧得禾良不禁膽顫心驚。 禾良確實該驚,因為游大爺此時項上那顆金貴腦袋瓜全面復活,恩怨交纏,情仇橫生,欲報復對方以消心頭大恨的計略正似雨後春筍般狂冒,又如鍋中滾水的熱泡,噗噗噗直翻騰。 不願他再掀事端,禾良拉拉他的袖,將他的心魂扯回。 「禾良,別怕,我會跟他們討公道,你——」 「秀爺那時是不是很痛?」她忽地一問,眸光如泓。 「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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