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許卿長安 | 上頁 下頁


  聞言,謝馥宇雙眉扭起一臉惡狠。「你說啥不成?我……不成?怎麼?你是怕咱護不了你家親親小妹嗎?”豈非太小看他!

  結果傅靖戰緩緩搖了搖頭,落在謝馥宇臉上的目光依舊無比專注,像要將他看個通透似。

  靜默對視了好半晌後,謝馥宇終於聽到他語重心長啟聲——

  「香香這模樣太精緻嬌美,簡直比女兒家還像女兒家,我家小妹倘若許了你,有你這樣的夫婿專美于前,婦容堪憂,時時都要被你比下去,我家妹子即便生得再端莊秀雅也得心累,所以真不成。”

  「絕交!傅長安,小爺今兒個跟你割袍斷義!”謝馥宇怒聲嚷嚷,跳起來又一臂勒住對方頸項。「什麼比女兒家還嬌美,你明知小爺最聽不得這樣的話還故意說,你不講道義不懂武德啊,小爺要跟你絕交!絕交!”

  嚷著要割袍斷義,謝馥宇身上的衫袍仍好好的沒有一絲破損,就只是故技重施地勒頸兼拿上半身的重量壓人。

  遭「暴力”對待的男孩仿佛聽慣了那「絕交宣言”,表情不但不慌無亂,在格擋對方臂膀的同時還悄悄牽唇了。

  「傅長安你別不信,小爺這會兒認真了,跟你絕交到底!”非常信誓旦旦。

  傅靖戰僅是笑,默然噙笑,一顆心卻似在溫暖流域蕩漾。

  無數遍嚷著要絕交的傢伙從未離開傅靖戰的生命。

  男孩們長成十六歲少年的這一年,一樣玩在一起、混在一塊,一樣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而這些年來他倆習武進學,十二歲時請了同一位出身鏢局的天朝武狀元指點武藝,十三歲時一同考進國子監,兩少年眼界是開闊了,玩在一塊兒、年齡相仿的夥伴自然也變多。

  國子監為天朝最高學府。

  對讀書人而言若想考取功名,大多會選擇參加科舉,但是能進到國子監且表現優異的學生,卻能通過廷試或吏部考試直接晉為官身,所以能進到國子監讀書就意味著離仕途不遠了。

  不過對於從小玩到大的兩少年來說,一個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安王世子,一個是一等鎮國公家的寶貝長孫,進國子監求學從沒想過「當官”二字,更沒有什麼將來定要「出人頭地”、「魚躍龍門”的遠大抱負,僅純粹為了讀書,順帶交往幾個趣味相投的同窗好友罷了。

  但,即使是已同窗三年的好友,還是可以說吵架就吵架。

  「謝馥宇,今兒個你要是條漢子就把咱的衫子和褲子還來!”漲紅臉怒吼的少年郎蹲坐在溪水中不敢上岸。

  他光裸著肉乎乎的雪白上身,儘管還套著一條底褲,薄薄的綢緞料子浸濕後,依然能使胯間包裹住的玩意兒「原形畢露”。

  春暖花開的時節,今日是國子監「甲字班”生員們一年一度的春遊。

  春遊的立意十分美好純良,主要是為了增進同班同學們的感情,要學生們在埋首苦讀作學問之際亦不忘同儕間相互交流。

  今年春遊之處選在帝京東郊十裡外的百花溪穀。

  進溪穀得走一段山路,抵達目的地便是繁花盛開、蝶鬧蜂喧的景致,潺潺溪水清音悅耳,不僅能洗滌俗塵之心,更讓一干十六、七歲的少年郎童心大起,紛紛脫掉衣鞋下水餃般一個個往溪水裡跳。

  謝馥宇正是帶頭往溪裡沖的那一個。

  甲字班中就數他最鬧騰,而這種愛鬧愛玩、課業卻名列前茅兼機靈善辯的學子常是夫子們眼中的頭痛人物,但也常是同學們馬首是瞻的物件。

  於是少年兒郎們光著膀子和大腳丫子打起水仗,還分了兩邊人馬對戰,玩得渾身濕透不亦樂乎。

  之後玩累了,一個個上岸來,大夥兒各自拾回衣物鞋襪,唯獨工部趙侍郎家的小兒子趙團英放置在岸邊大石上的衣物不翼而飛。

  「是說趙團子,小爺我是不是條漢子跟還你衫子褲子有啥干係?”謝馥宇接過傅靖戰遞來的一方乾淨棉布,邊擦臉拭身邊無奈問道。

  進國子監讀書謝馥宇從來不帶小廝,因不習慣有人跟前跟後照料,覺得累贅,不過傅靖戰身邊倒跟著一個。

  此際安王府的小廝遞茶水、遞淨布伺候自家世子爺,後者卻都接過來「伺候”謝馥宇這位國公府家的小爺了。

  這一邊謝馥宇把用過的棉布還回去,喝了一大口溫茶,對著趙團英又問:「你自個兒東西不見卻來尋我討要,憑什麼?只因前些天咱倆幹架,你小子認為這是結下樑子了,所以一有事就直接賴我頭上,是嗎?”

  趙團英鼓起腮幫子嚷道:「你那天打壞我整盒的蓮蓉酥餅都沒道歉,那酥餅是我娘親親手做的,專程為我做的,你沒道歉,是你不對!”

  結果話題扯回前些天那場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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