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許卿長安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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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馥宇兩手一攤,表情更無奈。「拜託,你根本沒給我道歉的機會啊!那整盒蓮蓉酥餅一散落地上你頓時就瘋了,尖叫著撲過來朝我揮拳,我當然打回去,難道還傻傻任你揍嗎?” 「那、那都說打人不打臉,你還打我臉了,瞧,顴骨上烏青一塊兒還沒完全消散呢。”趙團英抬高圓圓臉容指控。「害我這些天都得躲著我娘,怕她覷見了要心疼,所以姓謝的,你幹麼打我臉?” 「趙團子,那你還撩陰呢!”謝馥宇雙手做出護住胯間之舉。「我鎮國公府就我這麼一根獨苗兒,你那時下黑手我都沒同你置氣,以為咱們打了那一架便揭過篇了,結果你家小廝沒幫你保管好私人之物,竟來究責小爺我嗎?”謝馥宇實不想拖趙家的下人落水,但趙團英實在太不可理喻。 在一旁的趙家小廝早已抖若篩糠,顫著嗓子道:「……少爺,小的……小的只是去林子裡撒了泡尿,回來一看,少爺那堆衣物就都不見……小的認真找了,就是找不到,明明只離開一會兒的……” 好幾個同窗在謝馥宇遭趙團英指控時已套好衣裳,此刻都在幫忙尋找趙團英消失的衣物,連岸邊兩處及人小腿高的草叢也沒放過。 這一邊,傅靖戰抓著謝馥宇用過遞回的棉布迅速整理好自身之後,徐慢道:「适才不是有一陣風刮過嗎?好些人都打噴嚏了,大夥兒才想著該上岸。”略頓。「看來是那陣風把擱在岩石上的衣物吹落水,以此小溪流動之勢,趙同學的衣物怕是已順溪而下不復返了。” 他此話一出,立時得到附和—— 「是啊,長安說的沒錯,方才咱們大打水仗時,真有一陣大風吹來。” 「咱們渾身濕透,被那陣風一吹當真冷得直哆嗦,然後不知是誰先打了個噴嚏,跟著接二連三的,好幾個都打噴嚏。” 「哎呀呀,看來真如長安所說那般,團子的衣物是掉進溪裡了,團子啊,這會兒是你錯怪小香香了呀。” 語帶戲謔作此結論之人名叫傅書欽,年十七,是甲字班中年紀最長的學生,與傅靖戰同為皇親國戚,不過傅書欽的身分更尊貴一些,他是當朝聖上的十一皇子。 關於皇子讀書,宮中本有一套進學制度,亦有大學士們進宮為皇子們講學,但傅書欽打小就不喜歡被拘在宮裡,費了番心力才求得父皇點頭讓他出宮就學,十五歲時他得以搬出宮外並有自個兒的府第,賜封號「昭王”。 傅書欽這話根本是一錘定音,一切都是風的錯,於是少年們轉而安慰趙團英,勸他別怕羞快上岸—— 「反正大家都是男的,胯下那二兩肉在場的每個人都有,誰愛看你的?” 「團子你再不上來,等會兒太陽西下溪水更寒涼,要凍出毛病來怎麼辦?” 「咱這兒有多出的褲子,可能小了些,團子你將就將就吧。” 某位同學春遊的小包袱裡除了吃食外還多帶一條乾淨褲子,正取出來要給趙團英暫且「遮醜”,更有人吩咐趙家小廝趕緊將自家少爺帶上岸。 形勢驀然一變,還了謝馥宇清白,但他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雙臂盤胸,他微眯雙眼斜睨著一旁的傅靖戰,後者一臉清風明月,嘴角似有若無勾揚著。 突然,一雙雪白闊袖分別搭上他倆的肩頭,傅書欽擠進兩人之間。 「來,給哥哥瞅瞅,咱們小香兒沒受委屈吧?”說著就把俊臉往謝馥宇面前湊。 「我是能讓自個兒受委屈的人嗎?你……昭王殿下,請別再喊我小名,那是吾家老長輩才能喊的。”嘴上雖尊稱對方,謝馥宇下手卻無遲疑,一把推開湊得太近的小白臉。 在謝馥宇動手的同時,傅靖戰也動手了,先是掙開肩上那只闊袖,隨即一個巧勁兒將傅書欽整個人扯過來,拉開對方與謝馥宇之間的距離。 「請王爺自重。”傅靖戰平靜神態未變,語氣略沉。 傅書欽並不覺得被冒犯,當年爭取進國子監求學,其願望之一便是希望能得一群可以恣意打打鬧鬧、玩在一塊兒的同窗好友。 他咧嘴笑開,展臂重新搭上傅靖戰的肩膀,哥倆好般拍了拍。「哪兒不重呀?我覺得自個兒挺重啊。話說回來,我跟你可是親親堂兄弟,為何長安喊『香香』就沒事,我喊就不成?” 傅書欽抬頭看向謝馥宇,笑問:「香香,難不成咱們家長安也是你鎮國公府的老長輩嗎?” 這笑話半點也不好笑,謝馥宇都想翻白眼了。 他不禁腹誹,這一切都要怪傅長安! 就是有一回傅長安脫口而出喊他小名,當場被許多同窗聽了去,傅書欽正是其中一個,其他同窗礙于他謝小爺的拳頭敢笑不敢言,但傅書欽卻是揍不怕似,竟然香香長、香香短地喊上癮。 可惡!若非不想家裡兩位老人又被請進宮裡「聽訓”,他都想一拳往這位昭王殿下的腦袋瓜卯下去。 但真要問為何能允傅長安喊那個糗死人的小名,他也萬般無奈啊,就是從小被喊到大,如何糾正抗議都無用,後來聽著、聽著也就習慣。 謝馥宇沒打算回應傅書欽戲謔嬉笑的問話,才想無視到底,一陣驚呼驟起,叫得最響亮的恰是剛被小廝帶上岸的趙團英。 「呀啊啊!有人偷看!有人偷看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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