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相公唬不過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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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到小虎長至兩歲左右,體型已大得驚人,虎牙長而尖銳,爪子利如剛刀,他要她野放,她不肯,哭得淚眼汪汪,還當著他的面撲去死命摟住虎頸,當時見那亮晃晃的虎牙離她嫩頸僅有寸許之距,嚇得他險些氣絕。 這一次交鋒,算他敗陣。 然後再兩年,「安小虎」顯然該改名叫「安巨獸」,它到了發情的時候。 自然的獸欲無法消泄,大虎整個脾氣火爆,躁亂得無法安撫,不能再留。 於他,有三條路可選—— 其一,閹了它。 其二,殺了它。 其三,放虎歸山。 他比較喜歡走第二條路,也可以做得天衣無縫,但幾次起殺意,腦中閃過安純君涕淚滂沱的可憐樣,下手便遲疑了。 他試圖跟她講理,她無法接受她的「安小虎」變「閹虎」,便為此事,她賭氣不跟他說話,躲他躲了好些天,逼他不得不請出「飛燕大俠」接手。 那晚,他黑衣蒙面出現在她面前,照樣沉默不語,她追著他來到養虎的場子。 她一下便猜出大俠前來的目的,邊哭邊說—— 「飛燕大俠,我也曉得不能再留它,留它下來,對誰都不好……嗚嗚……我只是……只是捨不得嘛……」 她哭到打嗝,小臉揪成一團,仿佛痛得不得了。 然,長痛不如短痛,她哽咽著,頭終是豪氣一甩,帶著大虎跟上他的腳步,往深山裡去。 後來,她努力不哭了,淚水含在眼裡,眼紅紅地問—— 「飛燕大俠,每年這個時候,您帶我進山裡看它,好不好?」 他沒答話,又或者他的眼神已回答了什麼,她破涕而笑。 「那咱們就這麼約定!我等您,明年您一定要來找我。」 於是乎,事情便如此定下。 她兩年前將虎野放,去年他再次以「飛燕大俠」的模樣出現,領她入山探望她的愛虎,而今年是第二回了。 這一次交鋒,他似乎未勝,究竟算不算敗,他也弄不清。 此時,她沖著他咧嘴笑,極歡快似的,他因她發亮的小臉也跟著心情大好。 但情緒轉變竟如他輕身功夫般高縱低伏,一望進她閃亮的眸底,一股說不出的混亂滋味陡然漫開,他像從高峰墜進低谷,有什麼堵在心窩。 他目光一沉,調開臉。 安純君一顆心全放在那兩頭虎獸上,對他忽轉冷肅的眼神並未多加留意,至於他突然抽回臂膀不教她碰,她亦以為那是他的「大俠脾性」,大俠有自個兒孤高的調調兒,不喜跟人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呀! 啊!鬥起來了! 她張口結舌地覷向兩隻打在一塊兒的大蟲。 這等場面她前年「縱虎歸山」,跟去年「入山探親」時皆已見識過,儘管如此,她仍看得心肝抽顫,背脊發毛,很怕兩隻虎兒把對方給咬死。 那是虎獸求歡的方式,發春的雌虎步進公老虎的勢力範圍,散發氣味,吸引對方注意,兩頭大獸明明彼此意愛,真正交合前卻得齜牙咧嘴、亮爪互鬥一番。 吼聲陣陣,狺狺低咆,一白一黃的兩頭虎立起後腿,前足往對方身上抓扒。 噢!安純君畏痛般緊縮了一下,因為她家的安小虎挨了漂亮母老虎一記掌摑,它氣憤低吼,往後躍開一小段。 白毛黑紋虎改變戰略,開始在雌虎四周來回走動,慢慢地、堅定地縮小圈子,喉中和鼻中滾出的呼嚕聲帶有安撫意味。 它和它的姑娘磨著,磨了許久,雌虎終於安順地躺了下來,允許它靠近。 前後花足大半個時辰,兩頭吵吵鬧鬧的虎兒好不容易才親熱起來。 鄺蓮森心裡雖說莫名鬱悶,故意撇開頭不看她,眼角餘光仍不自覺地朝她瞟去。 誰教他這個小娘子臉上表情如此之豐富,又喜又急,忽惱忽樂,兩隻虎打打打,打到膩在一塊兒了,她便長長籲出口氣,緊繃的小臉輪廓也跟著放鬆,眉彎彎,眸也彎彎,頰面綻紅花。 很難不去留意她啊…… 瞅著這樣的她,他丹田驀然一熱,熱氣湧向四肢百骸。 面罩下偏白的臉膚早已透紅,耳中再聞獸類野合纏鬥時的粗嗄咆叫,他心思更亂,費了番勁兒才穩住呼息。 還不是時候出手。 何況,他現下「大俠」的身分也容不得他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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