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相公唬不過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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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爹,您瞧,我和鄺蓮森成親都兩年了,我們……我們都沒有……”一頓,她搔搔紅嫩臉容,搓搓鼻子。 「當了兩年婆婆的鄺姨好像瞧出端倪,她說……女兒家本該主動,主動些好,這叫『巾幗不讓鬚眉』……她那天送我一件東西,還要我找鄺蓮森一塊參酌。爹啊,那東西……那裡面全是……”唉,沒辦法,她說不出口,太難為情!唔……用想的好了,在腦子裡把煩惱之事想過一遍,爹跟她心靈相通,晚上化作星星對她眨眼,爹會懂得的。 隔著約莫兩丈遠的一塊大石後,蒙面黑衣人在安純君喝下第一口蜜桃酒時,就已悄然而至。 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不良娘親究竟送她啥玩意兒? 鄺蓮森纏頭蒙面,唯一露出的那雙眼不禁眯起。 再有,這憨直姑娘跟自個兒爹訴衷腸、吐苦水也非一次、兩次的事,但這一次實在古怪,竟吞吞吐吐、欲說不說的,到底想些什麼? 他凝神再聽,可惜他的小娘子不肯說了,僅垂著紅撲撲的臉,側顏似有幽思,然後一口接一口地吞酒,吞得很順,根本忘記節制。 黑布下的薄唇不悅地抿起,他從大石後頭走出,沒再隱藏腳步聲。 安純君循聲回眸,瞧見來人,她一骨碌躍起來,綻開歡愉笑容。 「飛燕大俠,您真的來了!” 他一貫沉默,步履穩健地走來。 她三步當兩步跑地迎將過去,習慣性想去親近人灑落熱情,卻也不敢太沒大沒小,遂硬生生在他半步之前停下步伐,揚眉沖著他笑。 「去年咱們倆分別時,我追在您身後嚷嚷,說今年此時定在這兒相候,我還怕自個兒嗓子扯得不夠響亮,您飛飛飛地飛走,聽不到我說什麼呢!” 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那兩丸黑眼珠,有趣地發現,飛燕大俠的眼瞳會在夜中爍亮,在白日時卻闃暗得不透半點明光……當大俠的都這麼高深莫測吧?她想。 大俠依舊靜悄悄,不言語。 安純君反正早已習慣,他不說話,她就說給他聽。 見他目光略飄,挪向她身後,她脆聲道:「我剛從山外返回,買了我爹愛吃的菜讓他下酒。”說著,她跑回,在自己碗中滿上「蜜裡桃”,捧著碗回到他面前。「飛燕大俠,我請您喝酒!” 鄺蓮森深究著她的表情。 十二歲時的她與如今的她,其實沒多大改變,只是小美人胚子長大了、身子抽長,長成真正的美人兒。 她最美、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在外表長相,而是她笑時的爽氣,說話時眉飛色舞的神態,得意時輕揚下顎的神氣,和那雙乾淨如天山碧湖的純良眸子。 此時她的眼睛閃亮亮,他能感覺那注視的熱度,不知為何,他心裡竟有些不痛快。 接過碗,不曉得跟誰賭氣,他沒打算避開,當著她的面微撩臉上黑巾,將酒一口氣灌個底朝天。 「飛燕大俠,原來你沒留鬍鬚呢……”那極短一瞬,安純君覷到他一小處下巴,膚色光滑偏白,她不禁怔了怔。 就在這時,黑衣人突然丟下已經喝完的空碗,一把抱起她向上飛馳起來。 安純君被帶著飛竄,嘴裡卻嚷嚷:「不能丟啊!那是你用過的碗,飛燕大俠喝過酒的碗,不能亂丟啦——”簡直痛心疾首到不行!還好有瞄到那只小碗沒破,唉,只好等她得空再去拾回來供著。 她沒辦法分神想其它事了,因為飛馳之速越來越快。 待在「五梁道”的這些年,她雖在鄺紅萼的安排下,陸續跟過三位武師父習拳腳功夫、練呼息吐納之術,即便現下有飛燕大俠的托持,她仍舊需全神貫注才勉強跟得上對方。 飛飛飛——奔奔奔—— 他們不沿山徑蜿蜒,而是成直線竄馳,高高低低騰躍在綠林與石林之上,愈深入山中,風聲愈響,在她耳畔呼呼低咆。 又過半刻,他慢下腳步,帶她閃到一塊巨岩後藏身。 不等大俠示意,安純君努力調息,纖細身子已伏在岩石上,小心翼翼探出半顆腦袋瓜。 她張大靈眸,左右溜溜轉,眨眨再眨眨,然後看向身邊那張蒙面,以眼傳意。 大俠,我記得……去年不是這裡耶…… 大俠闃黑的瞳仁一瀲。它在這裡。 安純君尚不及再「說”,一聲獸吼引走她的心神。 她揚睫瞧去,發現不遠處的林子裡竄出一頭黃毛褐紋的老虎。 這頭虎體型偏修長,不算巨大,毛澤豐厚光潤,但褐紋較淡,該是一頭雌虎,相當漂亮的母老虎。 她心臟咚咚跳,眼睛眨也不敢眨,因為她心心念念的那頭大虎終於跟著出現。 它也從林子裡竄出,追著雌虎出來。 白底黑紋的毛皮在天光下流動銀華,它一動,魁梧有力的虎軀展現出力量,美得不可思議,它是全天底下最俊的雄獸! 鄺蓮森發覺自個兒上臂被緊緊抓住,他瞥向她,她又用那對大眼睛對他亂閃,眸光很激切,紅暈滿布的臉容很激動。 安小虎!安小虎!飛燕大俠,瞧見沒?我家安小虎長大成人了! 鄺蓮森掩在黑巾下的眼角和額角又克制不住亂抽了。 兩年前,為了這頭「安小虎”,總乖乖受擺佈、被耍著玩的她竟敢跟他賭氣! 一開始時,她將虎子養在身邊,他並未加以阻攔,心想她甫失去至親,有只小寵物陪伴那也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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