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我的樓臺我的月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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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她竟爬上羅漢榻,一屁股往他腰俞處落坐! 「幹什麼……你、你還想使什麼招?你、你……”長得就是姑娘家模樣,怎麼行事盡帶匪氣?連帶被她害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他,苗家「鳳寶莊”的家主大爺,在商場打滾都不知滾過多少年,說話竟打起哆嗦! 像話嗎?像話嗎?! 豈料,更不像話的在後頭,她跨坐在他腰臀間,趁他勉強撐起上身時,將她兩隻胳臂分別從他腋下穿過,繞上肩頭後,十指在他頸後交扣緊握。 他被她箍住。 「朱潤月,你放開……”口氣既恨又惱。 「朱家醫術講究『骨正筋柔,氣血自流』,哮喘易使胸與背的肌筋縮起,我爹常說,筋縮則亡,筋柔則康,苗大爺,我試著替你整整。” 「不必你……啊啊——”他不自覺痛喊,因她驟然出手。 這樣……不對,但,好像又太對、太對……原來那個痛點一直都在嗎?藏在他體內深處,他從未正視,直到此刻被她扣住,又扳又頂又扭,才清楚感覺到那幾束肌筋糾結得有多嚴重。 縮起的筋理被一次次扯直,他骨節發出如炒爆豆的聲響,那感覺之酸之軟之疼痛,當真把人折騰得死去活來。 他能忍,沒事,他很能忍。 這個姓朱的算是徹底得罪他了。 待他忍過這一波,他定然要她……要她也嘗嘗他的手段! 他非讓她明白不可,不是只有她有手段,若他真耍起手段,絕對較她毒辣百倍、千倍、萬倍! 苗大爺內心信誓旦旦,費著勁兒想撐過難關,卻不知當自家的老僕和小廝再次聽聞他淒慘叫聲闖進時,他正被整出一個極怪的姿勢,而目中早已克制不住地流出兩行男兒淚來…… 苗淬元雙目陡然睜開,目珠一轉,人倏地彈坐起來。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擺設,他人在「鳳寶莊”,這裡是他的「鳳翔東院”。 「爺,您終於醒了呀!”端著盆冒白煙的熱水進到內寢的慶來,一見榻上僵坐的人時,眼眶都泛紅了。 先將熱水放上盆架,再絞了條熱燙燙的巾子遞上,慶來便開始嘰哩呱啦說個沒完—— 「您睡了整整一天半,還小小打呼呢,以前從不曾這樣,老爺挺擔心的,已過來探看過兩回,但太老太爺、夫人和萌三爺那兒都瞞著沒說。”頓了頓。「英二爺跟寒春緒的人馬接頭,眼下還沒回『鳳寶莊』,但二爺派人回來知會,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要您不用掛懷。” 下意識接過熱巾子,苗淬元拭目淨臉再反覆擦著手……黃幫湖匪的餘孽交由二弟接手,他沒什麼好操心,但左胸之所以放縱不靜,是因為——皆因為—— 苗大爺,我把全套做完,會讓你很舒服很舒服的…… 不出聲就表示願意了……苗大爺,我來替你整整…… 他徹底被整了! 整得一向淺眠的他熟睡不起,怎麼被人從舫船上扛回莊子裡竟都不知! 丟開巾子,他清亮瞳底染了惡華,思緒轉得飛快。 「老金呢?” 「嗄?喔……金伯跟我輪流看著爺,他剛下去休息,應該在灶房用飯吧。”拾回巾子浸熱水再揉,慶來老成地歎氣。「爺,不興這麼嚇人啊,小的這回嚇得險些尿褲子,您身上有事,怎麼也得先提點提點,不能這麼天外飛來一招,打得小的三魂都快少了七魄,當時實在死馬當活馬醫了……嗅?爺,您哪兒去?!呃……走那麼急成嗎?爺啊,您頭不暈、氣不喘嗎?真沒事嗎?” 苗大爺想,貼身伺候的老僕與姓朱的相熟,既是如此,他順藤摸瓜,怎麼也能摸出那姑娘來路何方。 這帳要想兩清不容易,但即便算不清,他去尋尋對方晦氣,那也挺樂。 午時已過,估計苗家僕婢們已輪流用過飯,當他一陣風般撲進灶房後院時,老僕兩腳開開蹲在天井邊,正手捧大碗吃著灶房替他留下的飯菜。 「大爺醒啦!”老僕驚喜叫出,嘴裡的大口米飯還不及吞下。 他單刀直入,問老僕朱家醫館位在何處,一向忠心耿耿、赤誠可表天地的老僕竟東拉西扯,沒一句答在點子上—— 「朱大夫祖上聽說是軍中大夫,還連著好幾代,他年輕時候好像也在軍營中生過堂,所以對外傷止血、正骨針炙之術很是能耐他們從北方過來的,說是南邊暖和些,朱大夫舉家遷移應該是為了他家夫人,聽說身子骨弱,得仔細將養……” 他直接截斷老僕的話,將問題再次重中—— 朱家醫館、究竟、在何處?! 「大爺啊,您瞧您,您自個兒瞧瞧,神清氣爽不是嗎?咱是前陣子不小心崴了腳,上朱大夫那兒松筋整骨,才跟他熟稔起來,倒不知他家閨女盡得他真傳,先前真是小看潤月姑娘了,她說大爺睡得那麼沉,是氣沖病灶之因,人家姑娘真把力氣 全使上,也不是故意將爺整到哭,您、您不能沖上門發火呀……” 整到……哭! 腦中一團渾沌瞬間被劈開,姑娘壓在他背上為所欲為的事兒,全數回籠。 他被整哭。 她,把他弄到哭了…… 「老金!朱家醫館、究竟'到底、在哪裡?!” 他額上青筋暴起,額角抽跳,牙關咬得似磨刀霍霍。 撐到最後,老金到底撐不過他這當主子的執拗脾性,頗無奈地為他指路。 真的是指路,沒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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