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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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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閉眼,將臉藏進她豐柔髮絲中。 「我就知的、我沒看錯、不是胡亂猜測的,阿若阿若,你是喜愛我的,早早就愛上了,你心裡有我,我知道的!” 知道歸知道,意會歸意會,然聽到那愛語由她親口說出,當真震得他裡裡外外轟隆作響。 霍清若細細歎氣,不想哭的,但合起眸,淚還是順勻頰落下。 偎緊聽著他的心音,或須臾、或片刻,聽到丈夫在她耳畔字字咬得清晰:「阿若,怎麼辦?我就想你愛我愛得瘋、愛得狂,見我被欺負了,你搶著替我出頭,明著不行,暗著來也要替我出氣……有誰對我見獵心喜,我就想你捧醋狂飮,醋到欲下毒手了結對方,阿若……阿若……怎麼辦?我就要你死死霸佔著我,不放,死都不放,這樣我才開心暢快……怎麼辦?” 「你、你……存心的!存心惹人家哭!” 霍清若沒法子淡定了,「哇啊——”一聲哭出來,被抱得緊緊,一隻細臂還是有空便鑽地鑽出來捶人肩頭。 然後她「施暴”的小手被握住,手心被塞進一件小物。 攤開一看,是她的紅石釵子。 奔流的淚遂又狂泄一波,哭著聽他輕聲道:「阿若,冥主發勁封山時,我挾著你、抱著娃兒,腳踩過一塊又一塊的墜石,沒有一處立足點。那時就想,倘若生不得,一家三口抱在一團死作一塊兒,那也很好。你、我,還有娃兒,到哪兒都一塊兒……沒有別的女子,此生,我只認你,我也只能是你的……” 情話說得這樣狠,霍清若禁不住再捶丈夫好幾下,捶到最後,哭聲又泄,一隻藕臂緊緊攀上他的粗頸,濕頰貼偎著他。 無語便是作答! 好的。好的。此生亦只認你。 孟冶。 既已愛上,便徹底瘋狂。 明明感領到她的答覆,但一顆心仍如風中柳絮亂亂飄,無個定處,他突然硬聲硬氣:「起誓!拿你的命……不!拿我和孩子的命起誓,發誓你永遠、永遠不再拋棄我和孩子,不會獨自一個去送死,不會天涯海角流浪。” 誰拋棄他和孩子?!誰又天涯海角流浪了?! 簡直有理說不清! 然而,想罵罵不出,想叨念幾句也不知該念什麼,只會定定看他。 「我要聽你起誓。”萬般堅持。 她依然不說。 孟冶也抿唇不語了,眼中血絲更紅,很執拗、很不可理喻,尤其隱隱有水霧升起時,很驚心動魄。 真真被迷了神,因為見不得他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霍清若流著淚,在他深邃凝注下,有些昏昏然按著他的野蠻說詞,說出他要的誓言。 不離不棄。 以他和孩子的命起誓。 說出誓言後,她淚波閃閃,胸房極疼極痛、無端地酸軟,仿佛一輩子難止。 而孟冶卻低低笑了。 笑音鼓動著厚實胸脯,他五指穿過她的發,將她的小腦袋瓜壓在心窩處。 他的心音隱晦求著……再說一次,說你愛上的,是我。 霍清若從善如流,低喃:「我愛上的,是你。自然是你。再無他人。”熱息掃上,孟冶低頭攫取妻子唇上芬芳。 大紅花布內一再受擠迫的小傢伙不痛快了,睡都沒法子好好睡,紅潤小嘴掀了掀,終於放聲大哭。 「噢,乖乖,娘惜惜,不哭不哭……”親著丈夫的芳唇,改而親在孩子額上、嫩頰上。霍清若柔聲哄著,抬睫見丈夫一臉無奈,不由得笑了。 孟冶跟著揚起嘴角,暗暗深吸了口氣,平撫胸中那股強烈且柔軟到近乎疼痛的心緒。他的妻、他的兒……額頭抵著妻子的雪額,他低語如歎! 「我們回家吧。” 「嗯。”妻子給了他一朵猶沾珠淚的美麗笑花。 暗道盡毀,下山時,孟冶背著妻兒、手提鋼刀,大咧咧地過山腰、下山腳。 一路上竟暢行無阻。 因山頂突發的地動山搖,整座玄冥山全震了,把聚在山腰的兩、三百名教眾嚇得東逃西竄,保命都來不及,哪還顧得了是否有人乘機混入又混出。 下了山,尋到一處隱密、安全的野宿所在,霍清若趕緊替丈夫仔細把了脈,很仔細、很仔細地望聞問切一番。 冥主將融進「膽”的氣,強行散入她四肢百骸中,除一開始體內強烈燒灼、極度不適,醒轉後,她臉色確實不好,膚溫亦過低,但調息吐納過後,回復得甚快,沒什麼窒礙感!就丹田氣海微有波瀾,然、行氣之後通體舒暢。 我備了 一份賀禮給你,這禮只你能取,不給別人,有你帶來的這人在旁護守,恰好不錯……她記起渾沌中,冥主似說過這樣的話。 孟冶在她幾要撐不過去時,出手替她導氣,這或許正合冥主大人所說的「護守”。他還說了,「恰好不錯”—— 那時,冥主大人與孟冶已然交過手,以冥主的能耐,定在幾招後便能覺察孟冶體內曾留走火入魔之象,症狀還與自己雷同,那股積疊已久的邪強之氣頑固地盤根在氣海當中。 冥主的「恰好不錯”,是指孟冶傾力護守她,催發了那股氣,然後拿她的血肉之軀作戰場,冥主一波波強行攻迫,孟冶一一護守銷抵,如建無形渠道,氣如水流,順渠導氣。孟冶導了她的氣,同時亦銷空自己體內那股頑強邪氣。 她把他的脈勢,既驚且喜,很怕自己弄錯,一而再、再而三確認,也一遍又一遍追問丈夫自覺如何?頭暈不暈?胸悶不悶?丹田痛不痛?想不想吐?目力如何? 呼吸吐納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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