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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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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霍清若。清涼的清……若然之若……」她靜聲答,不太自在地垂下臉。「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她被扶著躺回炕上,甫躺平,又覺這主意實在不太妙。 他哪兒也不去,就坐在炕邊俯視她,嚴峻神態配上深幽幽的炯目,極具壓迫。 輕喘口氣,她甯神問—— 「你把我扛上肩,在山澗那兒,我記得的,只是……孟爺是如何解去迷毒?」 「清若」之毒唯冥主與她知道祛毒的訣竅,無解藥,需賴自身內力逐出毒素,呼吸吐納與行氣的方法又另闢蹊徑,非常之機巧。 以她離深厚尚有好大一段距離的內勁,自行祛毒必得花上大半個月才能有小成。然此時的她氣虛身軟,並非「清若」之毒造成。 一方面自然是失血太多,而另一方面……欸,倒像迷毒被一口氣祛得太乾淨,她身子有些受不住如此急遽的變化,才致虛軟。 靜過片刻,才聽男人慢吞吞吐語—— 「我不知什麼迷毒,見你昏迷,就按家傳法子替你抓抓推推、捏捏揉揉,掐了人中、額穴,再掐背後兩邊琵琶骨……現下你醒了。」 霍清若怔然。 說他有意蒙混,他表情卻無比認真,每字每句皆鄭重實誠。 她摸不透他底細,能確定的是,他必然懂些功夫,應該也練過一些行氣吐納之法,所以用內力替她推宮過血又揉又掐時,這才誤打誤撞祛出迷毒……是這樣吧?若然不是,那他、他……等等! 腦中掠過什麼,她眸珠一湛,兩排羽睫都跟著顫抖了。 「你、你抓抓……推推,捏捏揉揉……啊!我的衣裙,我、我換過衣物了?!」方才一張眼就被他引走心神,直到此時才發現她原先的勁衣青裙已不再,卻僅著寬鬆中衣,袖口過長,還得摺上好大一段才見指尖……連中衣也換過了,那貼身的小衣小褲呢? 她頭頂發麻,一手揪著前襟,透白的臉容燒出一層紅。 似是……在這件男性中衣底下,她什麼也沒穿,只有小褲還在! 「你——」色澤多變的眼瞳直瞪男人。 秀瞳之中,驚愕顏色大過怒色,像頓悟得太慢又太過突然,狠狠驚愣,一時之間還不曉得該如何發火,又是不是應該發火? 豈料,眼前男人毫不閃躲,同樣直勾勾凝望她,認了—— 「是我幹的。」 霍清若被他此時眉目間的神氣蠱惑。 那張偏娃兒相的男性面龐,鎮靜、沉穩,嚴肅又十二萬分認真,坦蕩蕩無半絲遲疑,薄唇徐慢掀動,再次很堅定地承認—— 「全是我做的。」 「你都……做了什麼?」 「扯掉腰帶、撕了衣裙,看了,自然也摸了。」 霍清若一噎,試過幾次才擠出聲音—— 「……你那套所謂……家傳手法,非得那樣做不可嗎?」 「是。」 理所當然到此番天地難容的境地,噎得她氣息走岔,不禁嗆咳。 他的行徑實在沒臉沒皮,卻完全不覺自己厚顏無恥似的,拍撫她的背、幫她順氣的舉動自然而然,語氣持靜不變,道—— 「我毀你清白,毀得徹底,我會負責。我娶你。」 我、娶、你。 這三個字灌進耳中,霍清若只覺背脊顫凜,腦袋瓜裡轟然乍響,轟出一圈圈暈圈,轟得她連咳都忘了咳! 以為在教中待久了,見多了冥主大人千奇百怪的手段,心志早練出幾層銅牆鐵壁,再古怪的事皆能處變不驚。 但,男人說要娶她。 語氣如此沉靜真實,說是要對她盡道義……她本能想對他說,女子貞節在她眼中並非至關緊要,雖被看光摸透,他到底救她一命,他不必以身飼虎……呃,不必將後半輩子賠給她。 話都到舌尖了,她硬生生按下,突然記起自己是「尋常姑娘」的身分。 娘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普通人家的女孩兒清白稍稍受損,那便是天大地大的事,尋死的心都可能有的。 「玄冥教」中的男女教眾多任情任性,苟合之事多了去,一男多女、甚至一女多男的事也時而有之,只要沒鬧出什麼,冥主根本不管,說是人之大欲,自然要尋求滿足,跟誰皆可,目的僅為滿足。 只不過冥主大人如是說,仿佛真真瀟灑,卻頑強執著于娘親一人,眼中再無誰。變態!只能這般稱他。 她想,自己也是變態的,要她因清白遭汙而尋死覓活、哭哭啼啼,絕無可能。 但,這個名叫孟冶的男人並不知啊! 或者她可以當回一個尋常姑娘,裝也能裝出個模樣,不如……順水推舟? 她定定端詳他的眉目五官,說實話,是張稱得上好看的臉,較她淡薄且蒼白的長相出色許多……倘若說要對她負責的是個醜顏男,她會答允嗎?這問題引得她內心一番苦笑,只曉得條件有三,一是順眼、二是順眼、三還是順眼。 孟冶。 瞧起來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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