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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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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送上來的為何不要? 他氣到下顎硬邦邦,僵如岩石,險些張不了口。 他拉下她的雙手按在榻上,鼻惻與她貼挲,方才牙齒磕合間又得新傷的唇,離她細細喘息的嘴僅差毫釐,熱氣噴吐。 「你不是評說過我指下的〈繁花幻〉?你說琴曲七拍,喜、怒、哀、樂、愛、惡、欲,我獨獨欲之拍琴心不足,流於表面,卻以高絕指法蒙混聽者?陸世平,你想把自己抵給我,那好啊,好得很,我正愁找不到人!男子動愁是簡單的事,怕就怕姑娘家糾纏不清,你肯給,自個兒送上,我有什麼好推辭?你說啊,這祥得利方便的事,我為何不要?你說啊——」 陸世平不覺他言語傷人,只覺他似氣恨難平。 他直要她說,賭氣一般,力氣又大得不尋常,野蠻得很。 然而他哪裡願聽她說? 話音未盡,他頭己俯落,啃咬她咽喉肌膚,且一路往下。 她分不清是痛是熱,渾身都在顫抖,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抵向他,想親近他。 雙腕被制,她兩腿勾纏他的小腿,與他親昵緊貼,一下子便感受到他腿間的沉重和熱硬。她心狂跳,被燃起的無形大火燒得毛孔泌汗,身軀濕潤。 他放開她的腕,手探進她早已鬆開的衣內揉弄撫捏,力道偏沉。 而她兩手卻以更重的力道回應他,拉扯他衣袍,褪掉他的錦褲,直到手心能完全貼上他緊繃細潤的身肌,來回揉撫,她才滿足般逸出一口氣…… 「那便這祥……你要了,要過了,就讓我們走……我帶師弟回去,我得帶他走,師妹一定擔心極了,我想回去看看……苗沃萌,是我對不起你,我沒守諾到底……唔唔……」 她的迷亂自喃被男人的熱唇封吻。 兩具動情動欲的潮紅裸身,迷醉又帶恨的起伏心緒,所有的親昵皆生澀,卻也無端激切,而過程這祥混亂……既熱且痛,幾是遍體鱗傷,卻還要緊緊相連著、死命箍住對方,直至筋疲力盡…… 這欲的節拍,由心而出。 心之所欲而成欲,他若要她,她有什麼好矜持? 只因,她亦是全心全意想要他。 八個月後 秋末時節,小篷船搖啊搖地泛過湖心時,遠處天水相連,看不到水盡,望不斷天涯,真有種江海寄餘生的無拘與蒼茫感。只是真想寄之餘生,也還得顧慮到自個兒肚皮。 小篷船上載著好幾件木制、竹制的小物件,有些做得精巧玲瓏,有的則大巧不工,渡過湖心便要往城內交貨去。 搖船的是名女子,頭上戴著大大圓笠,青衣青裙,腰系一條細軟葛藤所編制的腰帶,那帶子是隨意一束的,顯得腰身甚是纖秀 她船搖得極穩,很懂得如何施力,一條小篷舟順水而行。 撲面拂身的風已然泛寒,但秋光很好,她圓笠下的麥色臉蛋微現笑意,突地想引吭輕歌,潤唇一張似思及什麼,最後笑笑歎了氣。 進城內最熱鬧的大水巷時已近午時。 她再搖過三、四道拱橋洞下,讓小篷船順順地轉進大戶人家與大家店鋪的後門小水巷內。 系好船,揭下圓笠,她躍上幾道石階,敲著某家大繡莊的後門門扉。 來應門的是熟面孔的小雜役,見著是她,聊了幾句,小雜役隨即去請繡莊裡的小管事過來。 繡莊的小管事是個年輕婦人,一見她亦眉開眼笑,直要拉她進後院喝茶吃果。 她推辭不掉,人被扯進,此時小雜役已幫她把要交的貨分了兩次捧來。 年輕婦人一見滿桌的巧物,連連頷首,眼都笑眯了。 「陸姑娘你這手藝真真是巧啊!這繡花用的竹繃子都能變出花祥來。前幾天一位官家小姐讓婆子和丫鬟陪著進咱們大繡莊,見繡娘們用你這繃子,不問咱們家的繡品如何,竟都問起這玩意兒了!」小管事似笑似嗔地拍了她胳臂一下。 「我也就這手藝能拿出來見人,還得謝謝繡莊各位姊姊們賞飯吃。」喊「姊姊」穩沒錯,再搭上她一張娃兒相秀臉,即便聲嗓沙嗄,說出的話也能好聽得讓人呵呵直笑。 小管事又玩笑般拍她一下,才略略正色道:「你之前在繡莊鋪頭寄賣的那三個木制六角繡盒一下子全被訂了,得空還得再做幾個,樣式你自個兒看著辦吧。啊!險些忘了!」她拍自個兒額頭一記,跟著從袖底摸出一小袋銀錢。 「這是那三件繡盒和今兒個這些物件的錢,你收著。」 點也未點袋子裡的錢,她隨即從袋中取出一塊小銀子遞回,道:「一切謝謝姊姊關照。」 小管事不收,忙道:「寄賣繡盒的錢,咱們大管事嬤嬤早讓掌櫃的扣下,這錢是你該得的。你之前給我的幾個小物件精巧又實用,我是白拿的,若再拿你這銀錢算什麼了?」略頓。 「再說了,你是我引進的,繡娘們稱讚你做的東西實在、祥式又別致,大夥兒鬧著探聽,連大管事嬤嬤也問起,我都覺頗有面子呢!」 「那……既是這祥,我改天再制個八寶妝盒給姊姊。」也不再將小銀塊推來遞去,她遂收進袋中。 小管事聽了樂在心中,忙招呼她。 「哎喲,先別說這麼多,喝茶喝茶!你進城一趟也辛苦,多吃點果子,還有這兩盤小食,一會兒全帶走,回程路上要是肚餓嘴饞,吃著也香。」低笑兩聲。 「這兩盤小食可是咱們灶房裡李大娘的絕活,她一早就忙這個啊!」 她微怔,思緒一轉便問:「今早繡莊來了貴客嗎?」 「可不是!」小管事也喝了口茶,道:「這貴客來頭不小呢!是苗家『鳳寶莊』裡,那個琴彈得忒厲害的三爺。聽說有個稱號,什麼……什麼彈琴天下第一……之類的,是皇帝老子給起的,還清清楚楚贈了大匾額,總之是很了不得的人物。」 苗家『鳳寶莊』在太湖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並不多解釋,繼而又道:「其實是因咱們少東家辦了一個小小琴會,苗家三爺跟咱們家少爺都是琴中同好,但交情不深,少爺發了帖相請,沒想到苗三爺肯給面子,還攜琴赴約。咱們繡莊三樓有處寬敞精緻的雅軒,今兒個琴會就辦在那兒。」 聽著小管事敘說,陸世平心尖如蕩在風裡的落葉松針,不住浮蕩回旋。 她悄悄在青裙上抹掉手心裡的薄汗,費了點兒勁穩聲,暗暗拐個彎探問:「那今日繡莊肯定大忙,我還賴在這兒叨擾……」 「欸,別急別急,那些爺兒們一到午時就散會了。咱們少爺原在城裡最大的「天廚酒接」訂了酒席,但苗家三爺很有禮地婉拒了,聽說是腸胃受不住,吃不得外頭的菜肴,其它幾人聽他不去,也就沒什麼意思上酒接嘍……」頭略湊近,壓低聲音。 「咱瞧啊,苗三爺這是怪癖,連咱們丫鬟幫他布在小碟裡的小食,也沒見他動。嘿嘿,他不吃,拉倒,咱們吃!」 他哪裡是腸胃受不住?陸世平暗暗搖頭。 正如小管事所說——怪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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