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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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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他心湖折騰起來,就因她一路的看顧和此時語聲幽微的探問。 是否不覺厭惡,就是喜歡了? 那喜歡之後呢?會生出怎祥的情與意? 他尚不能全然理解,卻明白自己是想要她陪在身邊的。 「平露。露姊兒。」 被他沒來由的低回幽喚,她心音怦響,仍擱在他兩邊額角的指微顗。 他紅澤的唇拉開一抹迷離淺弧,道:「剛剛醒轉,不知因何突然想起一事。」 「三爺想起什麼?」 他仍笑,一臉無辜模祥。 「想起露姊兒與那位女制琴師傅,名字裡都有「露」、有「平」。啊,忘了說了,那女制琴師傅姓陸,陸陸續續的陸。」 馬車內靜了會兒,他聽到略澀輕啞的女音—— 「三爺,奴婢是、是露珠的露……」 「唔,也是甘露的露嘛!」 「……嗯。」 那張俊臉回她一記更深靜的笑,笑若謎,卻不再多說。 陸世平悄悄咬唇,深做吐納後內心微穩,又道:「馬車已到家門,三爺若還覺得困,待用過午膳再歇下吧。」 她探手扶他,苗沃萌順著她的力道坐直身軀,正接下她放進掌中的盲杖吋,馬車外起了動靜,一名家僕挨在簾子邊急欲稟報。 「府裡有事?」苗沃萌淡問。 此時陸世平已將車簾揭起,自個兒先行下車,站妥了才轉身服侍他下來。 那年輕家僕是方總管一手調教出來的,這時竟也急得臉色略白、鼻翼歙張。 聽對方略粗的氣息,苗沃萌神色一黯,聲微緊又問:「是太老太爺怎麼了?」 「不、不是的,太老太爺沒事沒事!」急道,頭搖得跟博浪鼓似的。 「三爺,是『九霄環佩閣』遭人闖進啦!」 聞言,苗沃萌雙眉微挑,立在他身側的陸世平已驚得瞠目結舌。 「府內可有人受傷?」 「沒的!三爺,那賊不是什麼江湖練家子。」 「沒逮到人?」他問語沉靜。心想倘是將人抓住了,也不會這祥慌急。 果不其然,年輕家僕硬著頭皮答:「還沒……但、但確定那人還在咱們『鳳寶莊』裡,還沒逃出。大爺今早帶走一些人手,方總管只得把餘下大部分的人都佈置到後山的默林、翠竹林一帶,連渡頭都派人盯梢。這一帶全圈圍起來,不見那人蹤跡,所以肯定是躲起來了。」 苗沃萌點著盲杖,往宅門內徐步挪移,邊又問:「『九霄環佩閣』內損失如何?」 陸世平光聽有賊闖進琴閣,都覺心要淌血,就怕那地方要被翻個亂七八糟,那些琴、那一櫃又一櫃的琴譜古冊,還有苗三爺近來新譜的、尚未示眾的新曲……這時聽他終於問及損失,她不禁屏息。 那家僕表情變得古怪。 「三爺,就是這點奇怪!那賊溜進『九霄環佩閣』內,但似是啥兒都沒取走,就藏琴軒裡的幾張琴被動過,然後又擱回去了。方總管說,還得等您回來,親自點查過才能確定。」 苗沃萌身形略頓,像也沒料到這祥的事。 他極快沉定。 「那就過去看看。」 『九霄環佩閣』內確實什麼也沒少,只有十多張名琴像被取下看過,又被慌慌張張擱回原處,置琴的架子因此有些歪斜,如此而已。 入夜了,整座莊宅猶透著緊繃氛圍。 苗大爺出門在外,苗二爺離家闖蕩,眼下莊宅裡的大小事自然由苗三爺作主。 護衛們原是立誓挖地三尺也要將賊揪出,畢竟有人竟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進『九霄環佩閣」,簡直奇恥大辱也! 於是默林、翠竹林、湖邊上,搜過再搜,宅內各院各屋各房亦不放過,連『松柏長青院』都驚動了,驚動得太老太爺像看戲似的,瞧得律律有味,且還趕著幫忙一塊兒搜。 最後是苗沃萌要護衛們緩下勢子,改辨守株待兔之勢,狀況也才消停些。 今晚飯廳裡傳擺膳,是太老太爺的意思,八成老人家仍覺興奮,晚膳時直纏著三萌子說個沒停,又向前來稟事的方總管問個沒完。 陸世平服侍苗三爺用完晚飯後,陪他走回『鳳嗚北院』。 院內,兩竹僮正在偏間小室備水給主子浴洗。 她見苗沃萌點杖走向內寢那張平榻,坐上榻後,低斂眉目似在沉思。 她沒去攪擾他,而是彎進偏間小室,幫竹僮們往浴桶裡倒熱水。 「露姊兒,聽說那賊是前兩天新招入府的雜役,在灶房院子做事的。」佟子見了她,小小聲說。莊宅裡頭一回出這祥的事,老的、小的皆掩不住……興奮。 小夏搶道:「才不是正牌的雜役,是那人乘機頂了咱們新入府雜役的缺,混了進來,他是冒牌貨,方總管那時招入的人可不是他。」 佟子用力點頭。 「對對,就是這祥!反正,嗯……就是這祥。所以那人混進來,然後知道事情瞞不了多久,幹兩天活就動手了,雖然最後被發現,但到底潛進咱們『鳳寶莊』了,所以方總管和護衛大叔們都青了臉了。」 陸世平沒跟兩個孩子多聊什麼,總覺得心裡不甚踏實。 那人入『九霄環佩閣』想找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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