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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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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亂顫的琴弦仿佛在他左胸之內,苗沃萌背脊陡凜,有股麻栗感直竄腦門。 袖中雙掌悄悄撂緊,因胸內不住蕩出莫名波動,他費力隱忍,咬牙勉強撐住再次轉開頭不肯張嘴。 面當然又一次抵近。 這一次,他耳鼓亦顫,那堅心如鐵的女嗓震得他腦中直晃暈圈。她說—— 「苗沃萌,給我張嘴!」 漫漫熱潮陡然淘湧,沖刷全身,他心湖大動,氣息漸漸深濃且急促。 不知怎地,隨熱潮漫開的是一抹酸軟,揪得一顆心略疼。 他不自覺地逸出歎息。 唇瓣輕啟、齒關一松,那箸沾著蔥香與蛋香的面便喂進他口中。 他咀嚼著,兩排潔牙一下一下慢慢動著,在她餵食下吃了第一口,跟著是第二口、第三口……他沉默進食,她沉靜餵食,直到見他吃下大半碗拌面,然後俊臉微側又不肯張嘴了,她也就鳴金收兵,乖乖收了箸。 「還有藥揚。」 她端來那盤補藥,原以為他會接過去自個兒喝,他卻僅將臉轉正,等著。 陸世平深望他一眼,沒說什麼,又一匙匙喂他喝藥。 待他吃過、喝盡,她端來清水讓他漱口,還捧高小陶盂服侍他吐出漱過的水,再用巾子替他拭淨唇邊與顎下的濕意。 他突然變得安靜溫馴,她覺得古怪,卻不知他內心轉折與思緒之起落。 此時此刻的苗三爺,無比又無比的震驚,萬分又萬萬分的錯愕。 他直到今晚才驚覺,徹徹底底頓悟—— 他,御賜『八音之首天下第一』的苗家三爺,在琴之造詣上,他是神童、是神人,在世人眼中,他更是淡然沉定且質如美玉的濁世佳公子。 然而,能教如此又這般的他動心、動情、動欲的,竟是姑娘家發了怒,隱隱藏在話裡的鋒芒?」 他苗沃萌有的是俊美皮相和驚世才藝,這世間,待他好、故意迎合他好惡的人多了去,尤其是女子,見過的、說聊過幾句的,便個個對他傾心幕戀,有盡是閨閣之氣的柔弱富家千金,亦有剽悍進取如尚書府的劉大小組,但不管是哪家姑娘,誰不是對他扮好、使心機? 就他這個貼身丫鬟敢對他惡言相向……不,不算惡言,她既不罵他亦未辱他,卻是意志堅定、待他心狠。 她對他狠,因他折騰自己。 她就沖那個折騰自己的苗沃萌發狠。 糟的是,他真吃她這一套,胸間異祥酸軟又覺不甘。 「三爺要回北院了嗎?若還不想歇下,奴婢能整理琴譜,陪三爺一塊兒待著。」 陸世平將碗筷和調羹收拾到一邊去,順了順氣,仍跪坐在他面前。 見苗三爺不語,一臉慘淡,不知想著什麼,蒼白臉膚一下子冒虛紅,微小火光在他惶惶目底跳動,她咬咬唇忍住歎息,想他定是更氣她、惱她了。 她微挪身子正要爬下矮榻,驀地一隻闊袖打斜裡橫揮過來,探到什麼扣什麼。 「啊!」她一時未察,肩頸被袖中大掌勾住,一眨眼人已被勾倒在榻上。 男人半身疊上她薄秀身子,胸腔壓著她的。 她氣息不禁促急,鼓伏的胸房一次次抵向他同樣明顯鼓動的胸口,他的心似乎跳得較她還快、還重。 英俊面容近在眼前,他的黑發散在她肩上、胸前,那雙美目已無惶惑之色,而是兩潭深不見底的幽淵。 「三爺……」她受了蠱惑般,抬手欲撩他的發。 「你真以為這祥就揭過了嗎?」他語氣是極不甘心的。 就在她的指輕撩他的發、碰觸到他的頰時,那張俊顏倏地朝她壓下。 他的嘴先是落在她唇下,隨即側首再吻,一下子已精准含住她的嘴。 他的吻很火熱、很紊亂、很狂風暴雨,陸世平才嚅唇,小舌便被密密吮住。他的吻也太過用力了,吻得她舌根都疼,像也被他磨破了內頰,一絲血味漫出。 但,這是他頭一回親她。 不是她不知羞恥主動討來,亦非他神識受×藥迷惑而不能自主。 他抱她、親她,皆因他想,所以……唇舌磨得再痛,她都覺痛快。 她也用力回吻,兩手更是緊緊擁抱他,不斷在他肩上、背上愛撫遊移。 欲望來勢洶洶。 當縱跳橫竄的心終於探著了底,明白心之所向,苗沃萌只想揪住某個混賬姑娘,然後好好地、狠狠地沖她發火。 情迷欲動之間,仿佛回到那一日泥軟潮濕的水蘆葦叢中。 他體內燃起一團火,腰下三寸尤其灼烈,血液沸騰著,毛孔蒸騰出絲絲熱氣,他挪蹭身軀,本能地去擠壓她每一處柔軟。 箍住她、抵著她不住摩挲,他的嘴離開她的唇,循著她膚上薄馨,落下無數細吻,然後含弄她的耳珠,又在她頸側和咽喉不斷輕啃吮吻。 親昵交纏的身軀在矮榻上翻轉,激切的吻,有力的擁抱,誰也不放開誰。 突然一聲乍響,他的腿踢到一旁長幾,擱在幾上的『洑洄』琴險些掉落。 苗沃萌陡地頓下。 雙臂仍牢牢箍著女子溫軟身子,紅潮侵腮的俊龐埋在她微汗的頸窩。 方才那一聲響動,瞬間召回他幾許神智。 茫然間,腦中乍然浮現苗家老大帶笑試問的那一句—— 你要喜愛也別隱忍,乾脆收作通房啊…… 他若不再隱忍,自是心中已有計較,絕非在縱情縱欲後,隨便安個通房之名予她。 貼靠著她,他沉沉地呼吸吐納,想放手卻無比困難,但氣息漸已調穩。 主動出擊的男人住了手,陸世平也就跟著消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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