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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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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愣站著幹什麼?還不過來引我回北院!” 陸世平才不跟他置氣,他這忽起忽落的脾性她已領教多次,欸,都習以為常了。 她聽話走近,他已抬起一手,她默然無語地將小臂送至他掌心底下。 他扶握她胳臂,由她領著步出柴房。 外邊,被大爺派來輪流看守的人已不見蹤影,兩竹僮手裡拿著鑰匙和大鎖正沖著她笑,陸世平給了兩孩子一記安撫淺笑。小夏詢問道:「爺,現下有露姊兒陪著,咱和佟子先回北院備浴桶和熱水,等會兒方便爺浴洗。” 舍沃萌低應一聲。 兩竹僮一下子便跑遠,很理所當然地把主子丟給姑娘負責。 其實自從在『九霄環佩閣』內覷主子和姑娘同榻且同被,兩隻小的隱約已察覺什麼,雖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本能卻知,只要把兩個大人湊在一塊兒,那就穩不會出錯。 「你欠我一根盲杖。”兩人獨處了,苗沃萌隨著她徐緩挪動腳步,幽幽卻說:「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想到他弄丟盲杖的曲折巷內,想到某戶人家後院的杏花樹下,陸世平的心不由得一軟。 「沒忘。明兒個就做。” 當他們踏上回廊時,苗沃萌低聲又問:「所以……你最後真借了船?” 她輕笑了聲。 「嗯,真借了。但沒問便借,偷偷摸摸的,可有借有還的,那艘小舟當夜就拉回『牛渚渡』了,因後來在水路上幸遇二爺派出來尋找咱們的船隻,所以換了船,又托二爺的手下幫忙歸還小舟,直到那時才覺真脫了困。”略頓。 「三爺那時渾身濕透,體內……嗯……藥力正興,神識已然不清,能及時遇上咱們的人,奴婢都不知有多高興。” 苗沃萌對那夜的記憶始終只停留在他偎在她頸側顫抖,她輕啞寬慰著,他體內既冷又熱,舊疾與藥力相交煎,她的手臂很用力地抱住他…… 此時聽她輕描淡寫之後的事,他左胸輕騷,扶她小臂的手將她握得更緊。 「……我那時……後來……有對你做什麼嗎?” 聽到那艱澀的低問,陸世平輕訝地止了止腳步,身側男人亦跟著頓下。 雙雙立在廊上,她側眸看他——玉色暈紅,已漫漫拓在他臉膚上。 沒被他握住的那一手抬起抓抓耳朵,她也覺臉熱,卻故作輕鬆。 「三爺寬心,從來都是奴婢對三爺胡來,哪輪得到三爺對奴婢做出什麼?” 那雙迷美的、無神的眼似又瞪人了。瞪她。 她還在抓耳,越抓越熱,腦中有些昏亂,猶然帶笑道:「就算三爺真做出什麼,奴婢也不會要三爺負責啊!倘是論及「負責”二字,奴婢都不知要對三爺「負責”多少次了。” 細瘦腕部被他狠狠一抓,感受到他身上陡掀的火氣。 怎又把他惹火了?他不愛她的玩笑話嗎? 唔……好吧,那只好正經點兒了。 她整整面色,穩著聲再次寬慰道:「三爺,沒事的,那晚你很自製,很……很辛苦,但沒事了。” 苗沃萌一時間亦不懂火氣因何作起。 只覺若出事,她不要他「負責”,這一點……怎麼聽、怎麼刺耳!再有,她想到就對他胡來,似也不存「負責”之心,根本是……毫無誠意! 「你……混賬!”咬牙切齒地低罵了聲後,他暈得厲害,人已往她身上栽倒。 陸世平還不及從他的罵聲中回神,見他直直靠過來,她雙臂先展,下一刻才意會到他這是厥過去了! 是她太輕忽。 他甫醒,發未梳、衣未換就沖來柴房拎她出來,他這身子骨又是寒症、又鬧頭疼,×藥藥力與高燒雖退,到底是虛空,不好生將養怎成? 「三爺?三爺醒醒——”抱著他坐倒在廊上,喚不醒他,她東張西望急著尋人過來幫忙,一時間竟瞧不到一名僕役。 天可憐見,終於有人從回廊所圈圍的園子裡竄出。 園中花木扶疏,假山石峰層疊,她實沒看清那人從何處過來,但不管的,有人就好。 「二爺!二爺快來幫忙啊——”她揚聲求救。 半個時辰前—— 據聞家裡三爺大醒,且正由竹僮們領著踏出北院,大步殺向柴房。 苗家大爺立即丟下手邊之事,二話不說亦殺向柴房……對面的長屋。長屋平時用來放置雜物,也堆置多餘的柴薪,其實也算另一間柴房。他躲著,長指沾著唾液,在窗戶紙上截出一小洞,湊眼偷看。 苗二爺風聞老大和老三的舉動,竟搶在主角登場前也趕至長屋,跟苗大爺一人一個眼洞,等著看。 待得柴房內的姑娘被自家三爺領出,主僕二人徐步往「鳳鳴北院”而去,蹲在窗戶底下的苗二爺終於說話了—— 「你把露姊兒關押起來,就是想看老三氣急敗壞的模樣?” 「錯!”苗大爺同祥腳開開蹲著,很有手足之情似地道:「我完全是為了三弟啊!有姑娘家貼身照顧,他燒都退了,卻要醒不醒的,都不知想賴到什麼時候?我這招叫釜底抽薪,抽了那根薪丟到柴房,就不信三弟還能再睡!” 苗老大澤亮的嘴角突現壞笑。 「嘿,跟我耍心機呢?之前問他,直說跟人家姑娘不是咱們以為的那種關係,說我盡愛說笑……我說笑了嗎?嗯?我苗淬元是愛說笑的人嗎?都不知我有多認真……” 苗二爺望著他們家碎碎念的老大,無語了。 片刻過去,苗二爺才慢吞吞插話—— 「我瞧,老三快撐不住了,腳步虛浮得很,再過會兒,露姊兒得喚人幫忙了。” 苗大爺兩手挲著膝頭。 「唔……那自然是交給你擺平啦!”嘴角壞笑猶在,眼底更顯銳芒。 「待三弟穩下,咱兄弟任還得商議商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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