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鬥玉郎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
他隨身多年,無形中,早有他的精魂注入。芸姊病中,他用那張琴彈過無數撫慰的曲調,伴著芸姊入睡,亦伴著她。 而在這「同居」的日子裡,竹塢那兒的風聲、雨聲、鳥鳴、蟲鳴,甚至是那片竹林咿咿呀呀的聲響,都曾有他紫木琴音相陪相襯,教她在其中沉睡,也在其中醒覺。 她的心愈揪愈緊,忽地明白,對他的獨佔已濃烈到如此田地。 他稍稍在意起誰,她便渾身如刺蝟,不教誰越雷池寸許。 這一方,司徒馭沉吟了會兒,鳳目精亮,淡淡笑歎。「好琴贈知音自是人生一大樂事,但除了這張紫木琴外,我日前曾在一家古玩店,見過一張紅木黑紋的古琴,那張琴才真正與二少夫人相合。二少夫人若然有意,在下可代為取來,再送至府上。您以為如何?」 溫美至極的潤顏綻滿了笑,柔聲道:「司徒先生看上的琴,那定是不錯,擊玉在這兒先謝過了。」 「二少夫人無須客氣。」他自然地回應她的笑,與她一般,俊臉因歡愉而罩著炫目光采。 可惡! 避在簾後的瓜子臉鼓得嘟嘟的,一瞬也不瞬地瞅著這一幕。 他不該對旁人露出那樣外顯的笑。 他喜愛她,就僅能將最真的一面展現在她面前。 她不要他眼裡還有別的女子,即便他與那女子無關男女情愛,就只是意氣相投、興趣相當,她也難以容忍。 難以容忍啊…… §第八章 飛波走浪在我手 她的蠻性可以為他收斂,卻不曾被誰馴服。 即便她喜愛上他,也僅僅是心裡有了一個影兒,讓她甘願為了心上人,收起野潑潑的脾性,做那個較為不惹事的敖靈兒。 但她依舊是她,某些地方輕和了、柔軟了,本質仍悍然存在。 「姑奶奶,你、你、你今晚真不回竹塢?這樣好嗎?你不回去,馭哥都不曉得要多擔心。」 說話的少年年約十六,生得黝黑矮壯,粗臂撐船,單眼皮的眸子瞧瞧盤腿坐在船頭的敖靈兒,又瞥了眼橫躺在她身畔的一名絕世美人兒,一張黧黑大臉露出猶若肚痛兼牙疼的神情。 美人兒姓杜,閨名擊玉,原是衡陽「南嶽天龍堂」堂主的掌上明珠,年前出了閣,嫁入湘陰「刀家五虎門」,給了以「獨臂刀」名震江湖的刀家二爺刀恩海做妻室。 她是刀家的二少夫人,亦是約莫一個月前,出現在司徒馭琴鋪裡,撫紫木琴試音、與他相談歡暢的那位女客。 至於杜擊玉怎會全身受制地躺在她身畔?這說來簡單,自是……教她敖靈兒給劫來的。反正「劫人」這活兒,她做起來得心應手、酣暢淋漓,順溜得不得了,也不多加這一回。 真是個美人兒呢!她想著,摸了摸杜擊玉欺霜賽雪的嫩頰,又輕撥了人家花瓣般的軟唇兒,還順手捏了捏那晶瑩的下巴。 她點穴的手法並不純熟,火候還差司徒馭十萬八千里,因此除點了杜擊玉幾個大穴外,怕有差池,還將些許熏香染入巾帕,捂了杜擊玉口鼻,此時,美人兒昏昏沉沉的,兀自睡著了。 若是司徒馭知曉了,肯定要罵她的招式是下三濫。 下三濫嗎?呵呵……是啊,她就是專幹這般勾當,那又如何? 捺下心頭那股子帶酸的悶氣,她牽起杜擊玉的柔荑,一根根細瞧著,那纖纖玉指撥彈琴弦行雲流水、美調橫生,竟仍圓潤美好,無一處小繭,果然得天獨厚得無以復加。 「姑奶奶,你你……你到底想幹啥兒?」別再往人家身上大吃豆腐啊!嗚嗚嗚,這次劫的「貨」來頭不小,他塗小七也是千萬個不願意,卻硬是得捨命相陪,誰教他當初打輸了一個賭,從此以後不但得喊僅大他幾歲的敖靈兒「姑奶奶」,還得一輩子聽她的話辦事,他命好苦哇~~ 敖靈兒揚唇一笑。 她沒想幹啥,只是明白了一件有趣的事—— 當姑娘家喜愛上一個男人,不一定都得處在被動的姿態,然後傻楞楞地等待對方再進一步。 溫柔忍讓的法子,不適於她用。 既是郎有情、妹有意,他要慢火烹煮,她偏要大火快炒,他若要說她野蠻,她就是野蠻。 「小七,我要你安排的人手,都找著了嗎?」淡問,將髮絲撥至耳後,她杏眸望著江面,神情難以捉摸。 「你事托給我,哪一回搞砸過?不都辦得妥妥當當的。」唉……他啥也不求,只求事情別鬧騰得太過火,要是「刀家五虎門」和「三幫四會」最後反目成仇,那……那、那他真成幫兇啦!到時即便敖老大不砍他,他那同樣混江湖的老爹也要將他大卸七七四十九塊喂魚的! 敖靈兒瞥了他一眼,笑得眼眯眯的。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