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霸玉偷香 | 上頁 下頁
四十


  她聽不太懂,啟唇欲問,無奈「出師未捷身先死”,疑惑未及問出,小嘴又被某位大爺給「咬”了。

  她偷親他,他光明正大「咬”回來,還變本加厲。

  被雍紹白「咬”了的這天,蘇仰嫻忽覺整個人重重泄出一口氣。

  從她把他帶岀「清晏館”,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古古怪怪的,讓她連著好些天睡不好、食欲不振,剛巧宣南瓊自己撞上來,她是豁出去了,鬥玉鬥得她滿腔熱血,心緒高昂,即使結束了,她整個人從裡到外仍繃著,自己卻不知。

  然後突然間遭雍大爺一親、再親……她體內無形的一團氣繃到極限,「轟”地響終於爆破。

  像在瞬間被抽光力氣,腦袋瓜裡糊糊的,那一日阿爹和她被雍家馬車送回東大街「福寶齋”時,爹懷裡除了琢玉刀,還有從雍家別業庫房裡順來的三塊很不錯的玉料,說是雍紹白允的,要讓她家老爹琛磨著玩。

  而她懷中也多出一套物件。

  親完她,在她迷迷茫茫之際,他把一隻雕工精細的扁長小匣塞進她懷裡。

  她直到返回東大街,下了馬車,進到「福寶齋”後頭的小宅院,又回到自個兒的閨房後,才愣愣地揭開扁長小匣。

  「這是我年少時候使用的一套治玉刀具,名為『九工』用在『起凸陽紋』和『陰線刻劃』,都頗為順手,可補你手勁之不足。”

  糊成一團的思緒終於記起他所說的。

  在含蘊樓內,他把這一套共九式的治玉刀具給她時,俊顏像也紅紅的,但她想,當時她的臉肯定比他的紅上三倍不止,還有他的唇瓣,男子唇色如紅花鮮美成那樣,她……她怎麼就沒有把握機會好好嘗回去?欸欸。

  當晩躺在榻上翻來覆去,非常懊惱並替自己感到可惜。

  她去雍大爺身邊說好是「代父償債”,結果債還沒償完,好像又欠更多。

  他討好她家老爹,他贈她極珍貴的治玉刀具,他待她好,也對她發過大火,生她的氣,仍繼續待她好,他、他還親她……他雍大爺究竟在想些什麼?到底想怎樣嘛!

  蘇仰嫻試圖厘清眼前一切,包括感情的事。

  唔,應該說,尤其是感情上的事。

  這樣的事,直接問出或許最好最快,只是蘇仰嫻還想著該怎麼「自然而然”又不那麼「咄咄逼人”地直接問出,雍紹白卻像什麼事也沒發生般,再度面對她時,神態仍淡淡然,提也不提他那日在含蘊樓裡所做的事,就好像她偷親他,他僅是抓著她親回來,連本帶利把債討了,如此而已。

  他什麼也未提,讓她心田裡的小花又一次垂頭喪氣,但古怪的是他的行徑。

  他變得在意起她的行蹤。

  以往她若隨雍家馬車來西大街,通常會陪他待上半日,餘下的半日自然是她自個兒的,上哪裡去、做什麼事、見什麼人,誰也管不著,但雍紹白開始管人了。

  例如,她每旬一回應琴秋公子之請,在大白天時溜進「清晏館”開堂講玉,原也不關他雍大爺的事,他卻執意要跟,不讓他跟還真不行。

  不要他來,他沉眉冷笑給她看,頗有光天化日之下要硬闖「清晏館”大門的神氣。

  可想而知,當他這位天縱奇才的治玉大家偷偷現身在「清晏館”內,幾個前來學玉的館內公子認出他後當真激動不已,目中泛淚,仰慕之情溢於言表、

  她明白的。

  十分明白那種忽見傾心仰慕的人就在眼前的激切心緒。

  當年在東海卓家見到雍家家主時,正是那般心境,只是拉近彼此之間距離、相處過後才知,在外玉樹臨風、清俊逼人的雍大爺私底下根本懶憊得很,能躺著絕不歪著,能歪著就絕不坐直,該說的事也不肯說個清楚明白,一顆心因他高懸,真的是……實在是……很讓人迷惑氣惱啊!

  今兒個終於來到她家師父九十大壽之日。

  因為一直想不出來送什麼特別的,所以所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都買滿買足,她備妥要給師父送去的賀壽紅禮幾要塞滿整輛小馬車,想說跟阿爹兩個人就擠一下,到了師父那邊把賀禮全卸來,回程馬車空空的,也就好坐了。

  結果她家小馬車才要出發,雍家的大馬車忽然趕了來,說是也要出城為雲溪老人賀壽,坐在馬車上的雍紹白遂撩開窗簾子對她家老爹笑了笑、招招手,她家的爹果然立時把她棄了,跳下車跳到別人家的馬車上。

  「阿妞快過來,這裡又寬又舒服,你來啊。”換成蘇大爹撩開窗簾對閨女兒又笑又招手。

  蘇仰嫻從自家小馬車的窗子望向大馬車那邊,就見雍大爺有意無意地藏在她家阿爹身後,他定然以為挾了她爹就可以「號令”她乖乖過去,以往他屢試不爽,嘗足甜頭,這一次她心頭堵著氣,乾脆連爹也不理了,直接吩咐已坐在前頭的川叔趕馬起程。

  往城郊十裡外的溪穀小村路上,見雍紹白的雙轡馬車明明可以快趕超越她,卻是乖乖跟在她家小馬車後頭,不知為何,她心情突然轉好,抿著唇有些想笑。

  抵達溪穀小村裡,師父結廬而居的溪澗邊,再過去馬車已不好前進,得靠步行。

  一小一大的馬車陸續停下,蘇仰嫻撩起裙擺利落躍下馬車,回眸欲尋蘇大爹,卻見溪澗邊一名男子寬袍闊袖,長身而立,模樣甚為儒雅。

  蘇仰嫻發出訝呼,爹也不找了,拔腿就朝儒雅男子沖了去。

  她撲跳上去抱住對方脖頸,男子哈哈大笑,抱著纖細的她在原地繞了兩圈才止勢。男子放她下來,確定她兩腳穩穩落地才鬆開臂膀,抬手去摸她的頭,愛憐之情滿溢。

  這一方,大馬車上的兩人早已跨下來站在車廂邊。

  蘇大爹發現原本一路上靜靜聽他說話、時不時還會搭上一兩句的雍紹白,下了馬車後突然變得不太對勁兒。

  他順著對方直視不放的目光看去,看到閨女兒被人抱起來轉圈圈,看到閨女兒被人摸摸頭、摸摸臉,還不忘拍拍肩膀和背心,他覺得很正常啊,再正常不過了,遂皺起眉毛關心問,「兄弟你怎麼啦?是牙疼還是肚疼?要不要緊啊?咱能幫上你什麼?”

  雍紹白搖搖頭,下顎咬得有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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