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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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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股邪異的氣息在白雲合再度偏回臉孔時又消弭無蹤。 「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他先是一呆,才緩緩道:「讓自己變得更強。」不准許任何人再扭握著他的命運! 「強到足以『欺負』別人。」白雲合笑著點頭,背光的臉龐緩緩轉向洞穴外,半晌,再度覷視他。 「大哥,我會忘了這一切他們加諸在我身上的屈辱及傷害……」白雲合勾起笑,停頓。 「你還搞不清楚嗎?劉茜和那個男人想實我們於死地!而你竟然選擇遺忘這一切的傷害!?」他薄怒低吼。 他早該知道白雲合的個性,他太容易原諒別人的過錯,獨自承擔下所有悲哀。年前劉茜惡意將他鎖在酒窟,存心活活餓死他,獲救的白雲合事後也僅是輕笑帶過,而現在別人的火都放到他頭上來了,他還是無動於衷? 「大哥,你錯了。」雲淡風輕的嗓音冷然似冰,稚氣的臉龐輕吐出血腥的誓言:「我會忘掉一切,在我親手殺光他們之後。」 第五章 那是一場夢境。 夢中的他與白雲合身形轉變迅速,由青澀童年瞬間化為巍然青年,而跨過其中差異時所承受的苦痛磨練及成長如驚鴻一瞥,一閃即逝。 人很容易因時光流逝而忘卻某些記憶,不管那記憶當經如何深刻入骨、痛徹心扉,久而久之,當時的心境已難再體會。 對他如此,對白雲合如此,對憐我亦然。 憐我在十一歲那年的武試,慘敗在武判官手下,或許其中帶有對閻羅所設定規畫的違抗快感。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快感,她在閻羅冷凍似冰的眸光下,足足被罰十日的苦力勞動。 十二歲那年的武試,勉強與武判官平手,卻仍舊達不到閻羅的標準,畢竟石炎官絕非省油的燈,熊掌虎虎生風,貿然想突進破綻也恐讓那厚黑熊掌打成肉餅,所以她僅能以險招逼得石炎官與她一併落水結束武試。 破天荒的是此次失敗閻羅卻沒有懲處她,只是怪石炎官武藝欠精進,修理了他一頓。 次年的武試,她非但沒能與黑無常交手,甚至在與馬面對武時便遭淘汰,當時閻羅的黯鷙神情,讓她心中暗喜之際竟產生自己一無是處的錯覺。 十三歲的她,儼然像名發育中的少年,細長四肢、削瘦腰間,長期習武所帶來的影響,不但剝奪少女成熟時的身體變化,也越使她趨向神似於閻羅,而形成一道不可攀越的高牆,聳立在她與魑魅魍魎之間。她笨拙得無法自然與魑魅魍魎相處,而她冷然時毫不見笑意的臉孔,也是教魑魅魍魎避而遠之的另外因素。 自從十一歲那年殺過一個人之後,閻羅不曾再強逼她接下任何閻王令,她的身分霎時讓眾人默許為「閻王護衛」,專司保護閻羅——真是天大的笑話,他的武功不知遠勝她多少,還用得著她來保護嗎?這些年她仍憑藉自己微弱之力與閻羅暗中較勁,即使武藝方面勝不過他,也總能在其他方面反抗他的專權。 他愛穿黑衣,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一襲白裳成為她的特殊色,這是她唯一能反抗他的可悲手段。 每日三餐前後一個時辰是魑魅魍魎習課練字的時光,因為武藝不單單靠俐落的身手,更需具備靈巧活用的應變能力。偌大的堂前分畫為四個部分,依魑魅魍魎的程度及年齡分別指導學習。 下了課堂,憐我在窗櫺邊被小娃兒紅豆給喚住。 紅豆故作神秘地將她拉到角落,確定杳無人煙時才小小聲問:「憐我姊,聽說……你喜歡二小叔?」 憐我疑惑地眨眨眼。她喜歡白雲合?怎麼她自己從來就不知道? 「誰告訴你的?」憐我不答反問。 「魑魅魍魎都在傳呀,他們說你因為喜歡二小叔,所以才都和他一樣穿白色的衣裳。」紅豆欣羡地握住憐我的衣角,她也好喜歡這種白白淨淨的顏色,可是小乾爹說她穿白色的襦衫很難看,只幫她買回一套又一套的紅色衣裳。 「我穿白衣不是因為二爺的原故。」憐我簡單解釋。 「不是喔……可是大家也說你對二小叔的態度很不一樣。」紅豆心底泛出一股連她自己也無法明瞭的異樣感覺。 「那是因為二爺平日對我相當照顧,我只是敬重他,將他當成一個知己、一個恩人,除此之外便無其他了。」 白雲合是閻王門內少數願意為她分憂解勞的人,無論她承受多少來自於閻羅的壓力或責罰,幾乎都是白雲合為她說情或排解,他就像個可靠的兄長,令她感到相當窩心。 「我對你的態度也與其他魑魅魍魎不同呀。放心,我不會搶走『你的二小叔』。」憐我突地撫上紅豆的臉龐,戲弄似的捏住她白嫩軟頰。 「我……我……我才不怕二小叔被你搶走……你要是真喜歡他,那、那送你也成呀!」紅豆嘟起嘴,對於方才憐我語調中所隱含的調侃意味卻無法反駁。 憐我難得生起逗要紅豆的念頭,「這樣呀?那我就不客氣收下羅。」 「咦!?」紅豆張大菱嘴,顧不得現下的表情活脫脫像條離水魚兒。 憐我眼瞳帶笑,唇角卻能把持一貫清冷,轉身欲走。 「憐我姊!」紅豆手忙腳亂地拉扯住她的衣袖,討價還價道:「等等!等等啦!我們平分好不好?平分——」 這小丫頭!最大的壞毛病便是說話從不經大腦,老是吐露一些事後教她後悔萬分的話。 憐我回過頭,「小笨蛋,你還更當二爺是物品,可以剖成兩半嗎?」況且在二爺心目中,恐怕她還不夠資格和小紅豆爭奪一絲親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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