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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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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姊姊,我不要上藥了啦!」韓香急叫。不上藥還不會疼,反倒上了藥像讓人狠狠劃了一刀。 皇甫赤芍惑然地盯著手中瓷瓶。奇怪,這藥粉溫和無害,照理而言不應該會產生任何不適呀,除非……如貓媚眼一眯,揪緊韓香藕臂,發覺紅腫處沾上藥粉之後緩緩呈現青紫色。 是毒! 一般而言,釀蜜的蜜蜂是不含毒的,只有虎蜂之類的大型蜂才帶劇毒,但虎蜂是不釀蜜的蜂群。皇甫赤芍問:「香兒,你們養蜂的園子裡種些什麼花?」 「我、我不清楚,花朵小小的。」 皇甫赤芍又沾了好幾口甜蜜入嘴,突地一笑,隨即要求韓香頷著她到花園裡——果然不出她所料! 滿滿的西側園圃種植成千上萬棵的斷腸草!其上更有許多勤勞奮鬥的心蜜蜂來回穿梭飛舞。 高手!以毒花養蜂,讓蜂釀毒蜜,殺人於不知不覺。 可憐的小傢伙們恐怕不明白自己已成為惡人掌問的殺人工具。 「香兒,你說這蜂蜜是和哪位嬸嬸共同釀造的?」現在只差最重要的人名。 「箏嬸嬸、蘭嬸嬸及茄兒嬸嬸呀,箏嬸嬸是最近才來幫忙的,以前只有、和兩位嬸嬸在釀。」 皇甫赤芍頷首。雖然不能肯定幕後黑手,但範圍縮小到管釆蘭及風而兒上。 「阿牛,從現在開始你暗中觀察風茄兒,而我將注意力鎖定在管釆蘭,咱們分頭行動。」皇甫赤芍依在牛捨棄耳畔道。 管釆蘭怕生,光瞧見阿牛巨人般的身形,不嚇破膽才怪。她在短時間內出最佳分配。 風和日麗之晨,清風徐徐拂過湖畔楊柳,揚擺成一片碧綠玉簾。 皇甫赤芍有心地等在湖心涼亭左側,果真守株待兔地遇上管釆蘭,只是今日她身畔跟了個討厭的韓暹。 「蘭夫人,叨擾了。不介意我坐吧?」皇甫赤芍輕問,不待對方同意,她已經自行落坐。 「牛夫人今天怎麼有空來湖畔賞荷?」管釆蘭的嗓音小如蚊蠅,若不細聽還當真不知道她在開口講話。 「整座韓府就僅剩這湖我沒來遊過,碰巧天晴日暖就出來動動身子。」皇甫赤芍回道,眸光淡掃韓暹一眼,「韓公子可真閒情逸致呵。」韓家產業是全敗光了嗎?幹啥坐在這打擾她辦正事呀! 「偷得浮生半日閑。」韓暹優雅地甩開扇柄,上頭繪著精緻墨竹。「怎麼不見牛兄相伴游湖?」語氣酸溜得很。 「他有『正事』要辦。」才不像某人呢! 管釆蘭似乎不習慣身畔有人相伴,找了個頭疼的藉口便想退回房裡,皇甫赤芍輕握住她纖細的腕間,「蘭夫人,您忘了小女子略懂醫術嗎?我很樂意盡棉薄之力。」說著,便合目為她診脈。 管釆蘭推也不是、抽也不是,僅能囁嚅微拒,「不用勞煩牛夫人,只是小毛病,只要休息片刻——」 「嬸嬸,無妨的,別辜負牛夫人一番好意。」 皇甫赤芍收回手,並無多言。 「有診出任何疑問嗎?」韓暹試探地間。 「蘭夫人略受風寒,等會兒我開張藥單子,讓婢女熬些藥汁就沒事了。」皇甫赤芍隱去眼底驚駭,淡淡道。 管釆蘭神色為難地生回原位,她不明白乎日向來無人喜愛與膽小的她共處,怎麼今天一來就是一雙? 「芙蕖清雅不豔,出淤泥而不染,花之君子。」皇甫赤芍半合濃長的黑睫,突地道出另番對話,她目光緩移至另一端的桂花林,「桂子淺香不膩,勝荷香數分。」銜著笑意的薄唇伴隨星子眸光又換到另一端的牡丹園中,「芍藥嬌豔不俗,蓓蕾乍露、初放、展現,堪稱在中帝后。」飽含深意的美眸回到韓家兩人身上,「但這三種花都遠不及我手上這種來得珍貴。」 皇甫赤芍打開錦帕,上頭躺著兩三株略微枯萎的值物。 管釆蘭哂棲惶惶一震,慌張不知所措。 她的反應絲毫沒逃過皇甫赤芍雙眼,韓暹倒是不明所以地問道,「這是什麼花?何雅之有?何香之有?何豔之有?」 一株草叢野花也能今她喜愛?不過她眼光與常人迥異,無論是看人或看花皆然,所以他毫不訝異於她怪異的喜好。 「不雅、不香、不豔,但是它——毒。服用其嫩芽、芽尖甚至是含其成分的蜂蜜皆會中毒。」 「牛夫人,你哪兒采來這草藥?!」韓暹聽完她的簡單陳述,急忙詢問。他上回才讓赤芍給喂了根毒針,現在是聞「毒」色變! 皇甫赤芍無辜眨眨眼,「就韓府北側的園圃裡呀,滿滿一大片,好壯觀呢。」 「我……我身子真的很不舒服,我要先回房了。」管釆蘭以乎生最大音量拋下一句,形色匆匆地讓貼身女婢半扶半追送回房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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