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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咱們若不先下手為強,誰知道何時會輪到咱們?你別忘了,閻王門殺人是不看時辰及對象的!」一個聲音粗獷急促的男音嚷嚷道。

  皇甫赤芍總算明白為何她的親親相公會如此認真探聽,原來是扯上它的結拜兄弟及閻王門。

  「雖然官府不敢將閻王門列為剷除對象,但據說素有鐵血之稱的龍捕頭獨排眾議,誓必擊破閻王門此魔教,咱們不妨與龍捕頭合作。」

  「合作?你想去吃牢飯嗎?嫉惡如仇的龍步雲會跟咱們合作?你別借著有幾分臭錢就當真以為自己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咱們若是直接找上龍步雲,不等於自縛麻繩送上門去領死?!」粗獷男音猛然咆哮。

  皇甫赤芍在門外邊聽邊點頭,這說起話來粗粗魯魯的傢伙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能與龍步雲合作,何妨隔山觀虎鬥,再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傳說閻王門裡高手雲集,無懼一死。閻王及其下四大鬼差的武藝更是高深莫測,你以為光憑龍步雲那嘴上無毛的年輕小夥子真能揪出閻王門虛實?萬一龍步雲失敗了,咱們豈不又回歸到擔憂的原點之上?」另一名男子輕哼。

  教官府定罪可遠比落人閻王門之手要來得輕鬆吧!一則抄家產充公,發放邊疆;一則是頭身分家,流亡九泉耶!

  眾人似乎相當頭疼,正苦無對策之際,一道尖細且渺遠的嗓音發出刺耳輕笑,讓人聽不出是男是女。

  「哈!武藝高深莫測?那就別與他們正面交手,或乾脆——下毒廢了他們那身自傲的功夫!沒了武藝,閻王何足為懼?不過是只斷了羽翼的殘鷹,單手便能折斷了閻王的頸項!」

  房內眾人皆擊掌稱是。

  牛捨棄臉色微變,雙拳握得死緊,一副要破門而入的模樣。皇甫赤芍戳戳他的臂膀,以眼神暗示他回房再說。

  兩隻偷聽壁虎離開門板,回歸偏遠客房,皇甫赤芍才道:「捎封信回閻王門,讓他們留意。」她深知牛舍秉心神不寧的主因,體貼地為他拿主意,「或者,咱們幫閻王門挖出方才說話的那個人。」

  「你有何主意?」牛舍秉忙追問。

  「我總認為方才說起話來不男不女的傢伙,就是對香兒下毒的幕後黑手,當然這只是我的直覺。」皇甫赤芍雙手環胸,正經道:「雖然我心中已有底,卻無法肯定究竟是四大夫人中的哪一個……」

  那道嗓音她陌生得緊,一時之間也無法分辨是來自何人。她老覺得有某個困惑緊系心頭,但始終無法發覺癥結所在,更理不清怪異之感。

  「你為什麼會認為是韓府的四大夫人?或許另有其人呀。」不是牛舍秉想吐她槽,萬一自頭到尾都將目標鎖定在無辜的四人身上,豈不做了白工?

  「直覺。」皇甫赤芍想也不想地回答,見牛舍秉眼中愕然不可置信的眼光,她叉著腰道:「怎麼?不信任女人的直覺?」

  牛舍秉忙亂地搖著腦袋。

  「你親親娘子的直覺向來準確無誤,否則怎麼會挑上你這頭憨牛呢?」

  此時,門外傳來輕喀聲。

  「姊姊,我可以進來嗎?」

  「香兒?來,快進來。」皇甫赤芍朝她招招手,問道:「整天不見你人影,跑哪兒去啦?」

  韓香喜孜孜地神秘輕笑,緩緩自腰間取出一小瓶玩意兒,獻寶地遞給她。

  「姊姊,這是釀甜蜜,很香很醇的,嘗嘗。天氣熱悶時泡涼茶喝最好呢。」

  皇甫赤芍以指沾蜜輕嘗,發現它並非尋常龍眼花蜜。「你忙了整天就為這瓶花蜜?」

  「是呀,我和嬸嬸一塊兒釀造,全府上下對這蜜都讚不絕口。」韓香自豪極了,「為了這一小瓶蜜,我還讓蜂兒給紮了好幾口呢。」她翻起衣袖,露出紅腫處。

  皇甫赤芍交代牛舍秉,「到我藥箱去取些消腫的藥粉過來。」

  牛舍秉叮叮咚咚地左翻右找片刻,傻笑地招來嬌妻大人。「我不知道哪瓶藥是消腫的。」

  皇甫赤芍與他一同蹲在藥箱前,笑覷他手上握住的藥瓶,「你手上那瓶是醉仙桃,會毒死人的。」她大略指著所有瓷瓶,快速念過它們的名稱、效用及瓶身上所繪製的草藥繪圖。

  牛舍秉遲鈍地搔抓腦袋,她說得多,他聽得少。皇甫赤芍自己取出其中一瓶,為韓香上藥,藥粉甫沾上韓香白菖肌膚,引來痛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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