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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阿牛端坐馬車前,皇甫赤芍抱著一黑跳上馬車,攏妥裙擺,倏然抬頭看向皇甫。

  「大哥,我一直煉不好「玄武紫珠露」,除了黃耆、蘇子、陳皮及雀燕尾之外,配材總是缺了一味藥引,你能告訴我嗎?」她從不向皇甫詢問煉藥的方法,最多也只是摸進他的書房內去偷書來讀,更懶的話,乾脆直接偷他煉製好的丹藥,這是她首次嘗試開口。

  皇甫雙手環胸,兄妹倆注視許久,他緩緩勾起淺笑,柔化向來淡漠的眼瞳。「加兩錢你最討厭的那味草藥下去煉,其餘的步驟,如你先前的一樣。」

  皇甫赤芍回以頑皮的笑容,朝他眨眨眼。「蒼術是嗎?」

  「你回答得可真直接。」皇甫嘴一扇。

  皇甫赤芍放下帳幕掩住笑容似的發紅面頰,輕快的嗓音帶著絲絲澀意傳出。

  「我會試著發覺這味草藥的可愛之處。」也試著發覺擁有這個名字的主人翁從不說出口及不擅傳達的親情。

  馬車離去,僅留舉目遙送的四人,寶春轉向皇甫問道:「剛剛赤芍和你在打什麼啞謎?」

  皇甫牽起寶春的手腕,順勢擁住她的肩頭,爽快在她頰烙下輕吻。

  「你又吃我豆腐!」寶春推不動貼黏在她身上的色貓,連甫說完話的嘴他教他以吻封住。

  同樣的輕薄舉動卻隱約帶著喜悅的情緒,寶春迷迷糊糊之際似懂非懂的淺淺明瞭,皇甫的喜悅必是來自於赤芍離去前所留下的啞謎

  第七章

  離開緣山,牛舍秉儘量保持馬車乎穩的行進速度,一方面是擔憂傷到皇甫赤芍有孕的嬌軀,另一方面也因不需趕路,順勢沿途欣賞秀麗風景。

  「阿牛。」皇甫赤芍的腦袋探出馬車,呼喚前方駕車的牛舍秉,「既然咱們好不容易回了中原一趟,你……要不要順道回去瞧瞧你的結拜兄弟和乾女兒?」

  牛捨棄回視她,「以後好嗎?反、反正咱們又不是不回來中原。當年我不告而別,又發狂似地拆掉閻王門房舍,我大哥不知消氣了沒,還是別回去討打。」他傻笑雨聲,大哥的拳頭可是硬得很。

  「我見過了你二哥,還有兩位兄弟沒見過。唔……阿牛,你那位二哥也是殺手嗎?」她憶起那張溫文惆儻的無害俊顏,有些疑惑。

  「別被白雲爾雅的皮相給騙了,他是閻王門的「文判官」,武藝更勝過我與炎官——就是我四弟。我曾見過一次白雲殺人的模樣……」牛捨棄打了個冷顫,那血腥畫面與他腦海裡的記憶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

  「閻王門裡有『文判官」、『黑無常」,還有哪些稱謂?」她像個好奇寶寶。

  「閻王」是我大哥閻羅、『武判官」石炎官、『白無常」憐我,其餘的是些牛頭馬面,魑魅魍魍。」

  「紅豆呢?她不是閻王門的人嗎?」

  牛捨棄輕聲一笑,「紅豆與你的武藝不相上下,是閻王門內最差勁的學徒,這些年八成也不會有太大長進。何況炎官和老二不會捨得讓她接「閻王令」,她充其量僅僅是掛名於閻王門,並不清楚我們的任務。」

  皇甫赤芍點點螓首,又問:「說正格的,我對你大哥閻羅很好奇,到底是哪樣的人物能毫無善惡觀念地建立殺人組織,似乎還樂此不疲?閻羅是他的本名嗎?他該不會長得青面獠牙,活脫脫像個閻王吧?」

  牛捨棄沉思片刻才回道:「他有著一張會今你起紅疹的容貌,像塊寒冰似的,不像白雲以笑容來掩飾深沉城府,也不若炎官直來直往的性子,一雙碧綠翠玉似的瞳眸傲視著一切。閻羅這個名字打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是如此稱呼,是不是本名我也不清楚。或許是他自小生長的環境影響,他視人命如螻蟻,認為所謂價值僅止於強弱,他很少在大夥面前提及自己的過去,但似乎白雲知道些什麼……你別看白雲文文弱弱的模樣,他可是閻王門裡唯一敢與閻王頂嘴造次的人。」

  「聽你這麼一說,好似與閻羅交情不深,卻甘心為他賣命?」皇甫赤芍不解。以牛舍秉善良的天性,不應該走上殺手一途,想必閻羅是帶壞他的唯一人選。

  「不,老實說,我很欽佩大哥。在某些方面,他的確是個霸主,有他傲氣的理由。一開始,我所接下的「閻王令」皆是貪官奸商,而我也不認為自己有錯——殺一惡人而能使數百位百姓脫離痛苦深淵,我甚至是有些驕傲的……但只要殺過一條人命,之後再殺人就變得好容易、好簡單,到頭來根本不會在意被刀鋒割斷咽喉的人究竟是善是惡,直到突然醒悟……」牛舍秉黯然。

  「等你突然醒悟之後,你就變成這模樣?」皇甫赤芍鬆開摟抱一黑的手臂,爬過數大堆的行囊,來到牛捨棄身後。

  「是呀。」他倒不認為這模樣有啥不好。

  「哪一天你若想回閻王門,咱們就特別跑一趟,我非得好好瞧瞧那位人間「閻王」。」然後毫不客氣地賞他一腳!皇甫赤芍在心底暗加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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