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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主意不錯,我請個短短三年就好,麻煩你向你老闆、我大哥開口提提這件事。」應巳龍不抱希望地打個哈欠,隨口說說。

  「三年!?巳龍同學,我確定你還沒從夢中清醒。重玄瑋設好氣地送他一記白眼「卡早困卡有眠。」

  應巳龍狀似認真地點點頭,在童立緯張大嘴咬住番茄醬與蛋汁滿溢的漢堡時補上一句令人胃口全失的調侃。「也好,反正我清醒前一秒正好砍了顆腦袋,讓那腦袋要斷不斷地掛在脖子上晃蕩也很不道德,我再進夢裡補上乾淨俐落的一刀——」

  「應巳龍!閉嘴!」童玄瑋差點將胃裡消化不全的食物全吐出口,連忙揚聲喝止。

  「我才光講講你就受不了了,何況是我這種身歷其境、現場直播,聲光效果環繞的慘狀?」他可不只是看,手還很努力突刺劈砍耶。

  童玄瑋抹去嘴邊醬料,毫無食欲地放下早餐。「好兄弟,別這麼沮喪,明天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包管你心曠神怡、通體舒暢、大呼過癮。」他勾搭著應巳龍的肩,曖昧地眨眨眼。

  「大好星期假日,我哪都不想去。」應巳龍想也不想地拒絕。童立緯這傢伙嘴裡說的好東西八成與正常人認知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待在家裡萬一又睡著了怎麼辦?咱們是好兄弟好朋友、好夥伴,我怎麼捨得你難過?」說到最後乾脆連歌名也一併用上。

  應巳龍起身更衣。「作夢也好過被你拖去賣。」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話?咱們是不是兄弟?」童玄瑋佯裝一臉不滿。

  「去問問我那個一事無成、專長克妻的老爸呀!也許你的確是他不小心流落在外的種,『玄瑋哥哥』。」應巳龍回過頭,露出一抹令人膽寒的「應氏微笑」,邀請童玄瑋「入股」應家。

  「呸呸呸,倒了八輩子楣的衰神才與應家兄弟扯上血緣關係!」章玄瑋神情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先不論他那位頂頭上司應家老大,令人恨得牙癢癢的性格和無骨毛毛蟲是同一種類——完全變態!好些回他都忍不住想將手上的公文甩到應老大的臉上以泄滿腔滿腹的怒火烈焰,但為了七萬二外加五千塊的全勤獎金,他硬壓下那股惡魔的衝動。跟這種人當兄弟?還不如叫他去撞豆腐自殺!

  再談談應家老二應承關,為人磊落正直,稱得上是感情放兩邊,忠義擺中間的漢子,最大缺點就是五官表情絕不超過一種,那張臉孔嚴厲得可比擬武聖關公,令人肅然起敬得反射性雙手合十猛拜。最恐怖的是他見過承關包尿布的奶娃照片——當一個人在十個月大時就擺出威權赫赫的神情,他就可以預知,這個小男娃不會受到太多寵愛及呵護。

  老三應禦飛,一個智商永遠追不上渾身肌肉抖動速度的傢伙,再搭配上那張嚇壞大小路人的黑道臉孔,童玄瑋也只能插頭歎息。

  老四應驥超,應該以英文名字Archer Willis策稱呼他,他是個道道地地喝外國奶水長大的中美混血兒,而且還是混得很優秀的那種——明星的Face?棕褐色的發、深邃的碧藍眼珠,精通七國語言,國語充其量稱得上流利,閩南語就當真破得可以。令人不敢苟同的是他的工作狂及「識人不清」的本領。

  老五就是他眼前這個看來有些疲累又有些情意的應巳龍,他還算五兄弟中的好好先生,個性正直、EQ強——前提是他那天的夢境別太操累,否則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出生在奸商家庭卻毫無奸商本性,秉持誠意互惠的原則——在商場上的確算是瀕臨絕種的保育發動物。最重要的是,他是個有恩必報,而且一恩還要報上數十次的乖寶寶?

  謝了,你們應家五虎將不需要我再參一腳,敬謝不敏。」童玄瑋有禮貌地擺擺雙手,實則在驅趕應巳龍那聲恐怖的哥哥稱呼。「況且我老媽還快快樂樂的在家安養天年,讓我這做兒子的更加肯定親親老媽與董事長之間比漂白劑還清白。」與董事長扯上婚姻關係的女人,哪一個能倖免於難?

  全應氏集團誰不知道五虎將的「製造者」應漢升,是出了名的克妻鐵掃把!他克死老婆的數目恰恰等於他所生的兒子,娶五個、生五個、死五個,次次靈驗,屢試不爽。

  應漢升不花心,他一點都不花心,五個老婆都是明媒正娶,每個老婆都是他處於單身狀況時才娶進門,五個兒子皆源自於不同的娘胎。所幸應漢升認清了自己的宿命,決定不再茶毒天下無辜交性,目前榮登黃金「老」單身漢。

  應巳龍啜著黑咖啡,對於童玄瑋的推辭不置可否。

  「說正格的,是我老闆、你大哥指派我來麻煩你幫個小忙,巳龍。」童玄瑋決心不再拐彎抹角他從公事包翻出一份邀請函。「還不是這些假贊助之名行收款之實的團體又來敬邀咱們應氏的钜額支票了。」

  「麻煩?我看是白令吧!如果『麻煩』,那我很明白的回答你——不幫,你可以自己滾出門外,不送了。如果是『命令』,請你明明白白轉告你的頂頭上司,別什麼事都推給我這一半血緣的弟弟,我一個月不過領他個把萬塊,周休二日是我的權利和義務,別當我是廉價勞工。」應巳龍笑得好陽光、好耀眼,捍衛自己的勞工權益。

  「巳龍同學,你不幫我不等於要我自己引咎辭職?我老闆、你大哥一定賞我個『辦事不力』的重罪,七萬二耶!哪找個薪水這麼高的薪資?」童玄瑋的愛錢是應氏出了名的,據說他回到家還批了手工塑膠花的加工賺取外快。

  「找別人去呀!反正你老闆、我大哥壓根不在乎是誰參加了那個什麼會。」

  「臨時要我上哪去捉人來代替總經理?」童玄瑋怪叫。

  「說得好,捉不到人?我提供名單,Archer?應承關?應禦飛?」應巳龍彈彈指,直接揪出三個吃飽沒事幹的應家兄弟。

  「拜託!你要我去找一個不懂何為中國國粹、不懂博大精深五千年的浩浩歷史、不懂長江黃河發源地、甚至不知道孔老夫於是誰、台語一竅不通的阿兜仔叫Archer去看這種充滿藝術、人文、學術的三國歷史博覽大展,還不如叫他去唱歌仔戲,反正同樣聽不懂。」

  童玄瑋口沫橫飛,喘口氣,繼續。

  「承關已經不是咱們公司的人,我不能奴役……呃,麻煩他。況且應承關那張武聖關公臉,丹鳳眼嚴厲得只消瞥視一眼,就足足讓人退避三舍。至於應禦飛嘛,你忘了他是個完全沒有藝術美感和天分的傢伙嗎?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應酬打太極這種麻煩事。」其實他最擔憂的是應禦飛若參加了博覽大展,鬧出啥不可收拾的蠢事他的高薪同樣不保。「巳龍,好歹你也是應家的人,就幫我這一次。」

  應巳龍瞄了眼印刷精緻的請柬,鬥大的「三國歷史博覽大展」竄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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