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燕燕于飛 | 上頁 下頁 |
| 六十九 |
|
|
|
「被你傳染,我甘願。」翦水雙眸款款地睇著他,情深似水。「你生,我才能活,你死,我亦同歸。」 他愕然無語,她如此坦然示愛,他更不捨得傷了她的心,只能無奈地歎息。「傻瓜。」 她見他唇角隱隱有了笑意,知道他方才清醒時乍然見到她的震驚已經淡去,風暴的警報解除,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語帶嬌嗔。「傻的是誰啊?你才傻呢!生個病就把自己關在這麼偏僻的院落,你可是堂堂初代鎮北王呢,大齊的北境都是靠你才守下來的。」 他望著她淺笑盈盈的容顏,心情也不禁飛揚,無論如何,在自己遭病魔纏身之際,能得心愛的人相伴,他心裡其實還是欣喜的。 「你不是說這是一百年前的老黃曆了,不許我翻,你自己倒翻得挺高興的?」 「行軍打仗,你這個大將軍確實有能耐,不過這家宅裡翻賬本的事,自然得聽我這個執掌中饋的當家主母。」 「是,夫人,大事我作主,小事聽您的吩咐。」他很識相地順應她的口風。 「何謂大事,何謂小事?」 「自然是夫人您說了算。」 她嫣然一笑,伸手端起案上的藥湯,欲喂他喝,他卻是堅持要她退到一邊去,自己接過碗慢慢喝著。 她沒轍,離他遠點就遠點吧,起碼能這麼親眼看著他,她也比較安心。 喝過藥,他又感到倦意襲來,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了片刻,終究還是抵不過周公的誘惑。 「你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我想留在這裡陪你。」 「你再不聽話,我這就命人將你整個人打包,丟回京城去。」他半真半假地威脅著,話語才落,就忍不住咳嗽幾聲,臉色也因此變得越發慘白,甚至隱約帶點青色,閃爍不定的眼神明顯相當懊惱。 她怕再不走,他會更加擔憂自己將病傳染給她,只得點點頭。「好吧,你不願我留在此間,那我就暫且去東廂房那邊住下,你好生歇著。」 「嗯。」 他眼巴巴地目送她離去,眼神分明流露出留戀不舍,宛如一條垂著尾巴的大狗,正看著狠心無情的主人棄他而去,她又是好笑又難掩心疼。 是他自己急著趕她走好嗎?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倒像是她對不起他似的。 不想再刺激他,她勉力揚唇,回以一抹溫暖的淺笑,直到退出了房間,轉身閉上了門扉,她才允許自己長歎一聲,露出沉重的神情。 他的病勢,怕是不妙。 清晨,煙靄迷離。 距離大齊北境邊城約莫數百里遠的一處荒野密林,一個異族打扮,單邊耳上掛著雪狼牙耳墜的男人騎在馬上,正聽著一夜在外奔波的屬下匆匆趕回來密報,面色相當凝重。 「都查探清楚了嗎?那夥人確實是西涼遣來的刺客?」 「是,當中領頭的好像還是一位女子,善用各種暗器,身手十分俐落。」 男人咬了咬牙,驀地一扯韁繩,調轉了馬頭。 屬下見狀,焦急地揚聲喊。「主子,你去哪兒?」 「去鎮北王府!」 男人話語方落,已催促著坐騎,如風馳電掣般地竄出密林。 這日,玉懷瑾的病情有些反覆,早起時還頗有精神,吃了碗菜肉粥,進了碗湯藥,還能與陪他吃飯用藥的金於飛說笑幾句。 可到了下午,他在午睡中忽地劇烈咳嗽起來,呼吸短促,臉色潮紅,已有發燒的跡象。 幾位大夫湊在一起,參考金於飛帶來的幾張藥方,主治的林大夫換了其中幾味藥,煎了濃濃一碗藥喂下去,再加上他嫺熟精湛的針灸術,這才勉強讓玉懷瑾緩和過來,又昏睡了過去。 大夫們會診時,金於飛就一直坐在玉懷瑾榻邊看護著他,這下她可管不了他怕自己將病傳染給她了,傳染便傳染了,在他這般痛苦的時候,她是無論如何無法放下心的。 她拿巾帕替玉懷瑾擦了擦前額與鬢邊的汗,又將被褥拉好,確定他整個人都裹得密密實實的,這才盈盈起身,示意林大夫到外間說話,低聲詢問,「林大夫,我夫君眼下的病情與傷勢究竟如何?」 「將軍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傷勢倒是好了七、八分,只是這病情……」林大夫頓住,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金於飛深吸口氣,命令自己冷靜。「怎麼了?你儘管說便是。」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