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養馬女僕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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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她也愣住了。 李大叔笑了笑。「就是我剛剛幫它洗澡時,它大爺有些不高興,踢了我幾腳,不過你也看到,吃過飯後它大爺心情就好多了,如今正打盹呢。」 是啊,這畫面看起來的確很和平。 所以這個流星受傷的消息究竟是怎麼傳到後院的?還偏偏讓她聽到了?, 朱妍玉茫然不解,警覺不妙,匆匆跟李大叔道別後,急著想溜回後院。 可惜天不從人願。 迎面走來一個總角小廝,吃力地抱著一壇酒,經過她時,腿一軟,跪倒在地。 她一驚。「你怎麼了?」 小廝捧著肚子,哀哀低叫,一副痛苦難忍的模樣。「我……肚子疼,這位姊姊,這酒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送去……大人在偏廳宴客,正等著……」 要她幫忙送酒? 朱妍玉還來不及說話,小廝已掙扎撐起來,跌跌撞撞地往茅房的方向奔去,留下一壇御賜的貢酒。 朱妍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將酒罈捧進懷裡,想著等會兒路上找個人去送得了,遮遮掩掩地來到偏廳外頭,總算看到一個修長挺拔的人影,她猜想可能是某個管事之類的。 「喂。」她輕輕地揚聲喊。 對方似乎沒聽見。 她稍稍提髙聲音。「前面的管事先生,請你等等!」 對方停下步履,轉過身來。 起初,他的面容半掩在一株老樹的陰影後,她看不清,漸漸地,男人似是認出了什麼,呼吸變得粗重。 她沒注意到他的異樣,捧高懷裡的酒。「這壇酒能麻煩先生幫忙送進去嗎?」 「玉娘?」對方沙啞的低喚。 她怔了怔。 「玉娘!你是玉娘吧?」年輕男子從陰影後走出來,月光投射在他臉上,映出一張俊俏的容顏。 宛如一道落雷瞬間擊中了腦海,呼嘯地卷起千層浪。 朱妍玉覺得頭有點暈,記憶如潮水席捲而來,曾經的兩小無猜,花前月下,一個溫潤的少年和一個嬌羞的少女…… 「是……七哥哥?」 「是,我是你七哥哥!」宋殊華大踏步上前,俊容滿是激動的欣喜。「玉娘,我沒想到能再見到你,我聽說你被流放,一直讓人打探你的消息,他們說你失蹤了,我還以為……玉娘,原來你還活著!」 宋殊華緊緊抓住她纖弱的肩。 朱妍玉胸臆堵得發悶,一股又酸又甜的滋味橫梗著,這是屬於這身體原主的情感,如波濤洶湧,她無法控制。 「七哥哥……」她無聲地落下淚水。 宋殊華驀地展臂將她擁入懷裡。「莫哭,都是七哥哥不好,我應該在你家獲罪前就將你娶入門的,你就不必受這流放之苦……你怎麼會在這都督府裡?你這些日子……可還過得好?」 話說到後來,宋殊華也忍不住心酸,語聲顫抖。 有一瞬間,朱妍玉感覺自己像迷途的孩子遇到了親人,恨不能大哭撒嬌一場,可一轉眼,她就回過神來。 這不是屬於她的情緒,這個男人是原主的未婚夫,不是她的…… 她掙扎起來。 「怎麼了?玉娘?」宋殊華稍稍放開她,低眸望她,眼神溫柔似水。 她更心酸了,眼眶痛楚地發紅。 宋殊華見了,心痛又不舍,抬手為她拭淚。「你受苦了!莫要擔優,七哥哥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 「放開她!」一道森冷的嗓音劈落。 朱妍玉一震,急急推開宋殊華,倉皇回頭,一張淡漠的臉龐映入眼簾。 她的心直往下沉。 傅雲生沒有看她,眉宇冷峻,如刀的目光一分分地削著宋殊華的臉。「久聞宋七公子文釆風流,人品高潔,卻不承想喝多了酒,竟也會調戲婢女。」 宋殊華聞言,皺了皺眉。「傅都督,你誤會了,在下只是……」 傅雲生冷哼一聲,沒給他解釋的機會,轉向朱妍玉,墨眸幽沉,複雜難解,似是極力憋著某種不爽的怒氣。 「你不是來送酒的嗎?還不進來服侍?」 朱妍玉心亂如麻,嗓子啞了啞,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沒敢再看宋殊華一眼,溫順地跟在傅雲生身後進了宴客的偏廳。 偏廳裡擺開了兩桌筵席,除了主客宋殊華和柳信外,陷席的還有傅雲生屬下的幾個將軍。 朱妍玉低眉順目地進來,乖巧地扮演婢女的角色,為賓客們斟酒,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見她貌美,雖是不免多瞧了一眠,卻因傅雲生禦下軍記森嚴,並不敢做那揩油吃豆腐之舉,柳信倒是贊了幾句,說是原來北方也有如斯窈窕佳人,都督豔福不淺。 柳信這話一落,朱妍玉便敏感地察覺傅雲生情緒更陰沉了,連忙站到他身後。 宋殊華見她穿著丫鬟的服飾,做著丫鬟做的事,心痛不已。 朱妍玉卻並不覺得自己做的事低賤,只要傅雲生還肯用她、肯收留她,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她輕巧地為傅雲生斟酒,露出衣袖下一截手腕,在燈光下瑩白如玉,惹人心動。 傅雲生瞥見了,只覺得極為刺眼,再看宋殊華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追逐著她,更是莫名一惱。 「下去,這裡不需要你服侍了。」他厲聲低語,聲嗓如結凍的冰,令人聞之膽寒。 他生氣了,而且是十分惱怒。 朱妍玉渾身發冷,默默地行禮告退,知道自己今日暴露了真實身分,怕是逃不過懲罰,他會如何發落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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