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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愛寵圓圓 | 上頁 下頁
四十一


  「你以前莫不是在邢府待過?」

  湯圓點點頭。「我是……」

  見這丫頭傻傻地就要在溫霖面前自掀來歷,邢暉驀地不爽,厲聲喝斥,「湯圓,不許和他說話!」

  湯圓一愣,溫霖見老友如此直白地表明不爽,如狐狸般的笑容驀地一斂,刻意挑釁地揚嗓。「邢暉,你的知己至交特意登門來訪,你不下來相迎,還打算繼續窩在那上頭學貓兒狗兒偷懶嗎?」

  怎麼可以諷刺大少爺是貓狗!

  湯圓怒了,明眸噴火地瞪向溫霖,方才的溫柔婉約消失於無形,頓時成了只張牙舞爪的母貓。

  「怎麼?湯娘子這是對在下有意見嗎?」溫霖察覺到湯圓的怒氣,有意無意地逗問著。湯圓眯了眯眸,瞪他瞪得更用力了,卻是一聲不吭。

  「怎麼不說話?」

  湯圓冷哼一聲,撇過俏臉。

  「是因為邢暉不准你跟我說話嗎?」

  湯圓又哼了一聲。

  「你這小娘子,倒是聽他的話,莫不是喜歡上他了吧?這可不成,不是在下潑你冷水,你倆分明是雲泥之別……」

  「溫嘉魚!」邢暉氣極之下,喊出了溫霖的字。

  溫霖立刻上杆子爬了上去,溫潤一笑。「『南有嘉魚,樂與賢也』,這字還是令祖父替我取的,既然九思還認我這個朋友,就請下來相見。」

  邢暉提氣,一躍而下,一張臉冷氣逼人,若是一般人,早被他冷得逼退三尺之外,溫霖卻早已習慣似的,只是朗聲一笑。

  「邢九思,你這臉易容成這般模樣,還真有趣,我倒真想瞧瞧京城那些愛慕你的千金貴女,看到你這副尊容,還能不能對你有絲毫幻想?」

  邢暉懶得理他的打趣,面無表情,語聲淡定,「你我既已割袍斷義,相見不如不見,請回吧!」

  邢暉一開口就是下逐客令,溫霖聽了,臉色也不免一變,卻還是強作不在意笑道。

  「那可不成,我昨日登門,你適巧不在,今日好不容易堵到你的人,總得把話說明白才好。」

  「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邢暉見溫霖動也不動,劍眉一捧,語氣更冷。「湯圓,送客!」

  湯圓在一旁愣著,雖對兩個曾經是知交的男人如今變得劍拔弩張感到驚訝,卻是立刻就聽了邢暉的話,對溫霖淺淺一笑。

  「溫世子,你也看到了,我這屋子實在狹小,不便招待貴客,請見諒。」湯圓欲送溫霖離開,溫霖自然不肯走,鬱惱地轉向邢暉,摺下話來。

  「邢九思,今日你若是不肯與我把話講清楚,那我溫霖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你說什麼?」

  「我說得這般清楚,你豈會聽不懂,莫不是你耳朵失聰了?不如我請個大夫來替你瞧瞧。」

  湯圓聽得咋舌,這個溫世子簡直是在耍無賴嘛。

  果然,邢暉墨眸一瞪,嗓音從齒縫間冰冷地擲落——

  「你給我滾過來!」

  ***

  後院,擺開了一張竹桌與兩張竹幾,兩個男人就在一塊菜地旁邊,下起了圍棋。

  溫霖執黑子,邢暉執白子,黑白相間的盤面是兩人交鋒的戰場,彷佛有意競速似的,兩人都爭著落子,你來我往,殺得激烈,盤面情勢也轉趨複雜。

  最後還是邢暉略勝一籌,盤面下了堪堪三分之二時,溫霖便棄子投降。

  「我輸了。」溫霖抬眸,盯著面無表情的舊友,實在佩服他的不動聲色。

  其實這盤棋才剛開始,溫霖就心知自己怕是輸定了,因為他無法清心,腦海念頭紛紛擾擾,而他的對手卻是從頭到尾一貫的冷靜,不曾動搖。

  溫霖忍不住想,當邢暉站在金鑒殿上,面對遍地的屍體與染紅的鮮血,他的心情如何?總是從容淡定的他,是否也曾有過一絲淩亂與慌張?

  「還記得你我初識時,下的那盤棋嗎?」溫霖忽地悠悠開口問道。邢暉默然無語,只是一一將盤面上的白子收攏,歸入棋盅。

  「那時我們彼此還不曉得對方的棋力,你怕是輕忽了,略微躁進,盤中很快便陷入了困局,我還挺得意的,覺得自己必定很快便能收拾了你。」溫霖回憶著當時情景,微微一笑,喰著些許自嘲。「接著你主動將棋子放進我設下的包圍網裡,棄守了一大片地盤,我以為你定是瘋了,這不叫自殺叫什麼?哪知你卻是趁我放鬆之際,從另一角重新佈陣,最終殺了回來,局面反轉,定下了勝負。」

  邢暉沉默半晌,冷笑揚唇,「區區一盤棋而已,莫不是你到如今還在介意?」

  溫霖一凜,眸光頓時清銳,直直地凝定邢暉,「如果我說,我確實介意呢?」

  「你這人風流倜儻,萬事不掛心,想不到也會如此小家子氣。」

  「這可不是小家子氣,我介意的是,在你被迫寫下傳位詔書後,我竟沒能回想起當初那盤棋,沒能想到你是在布同樣的局!」

  邢暉收棋的動作一凝,但也只是轉瞬,又恢復如常。「你想多了,我會答應寫那詔書,就只是貪生怕死,貪圖富貴榮華而已。」

  「那日我與你爭吵過後,便負氣離了京城,跑去拜在那妙手神醫門下,胡混了兩年,寺我想通回到京城以後,你已成了新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心腹重臣,也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見我,我想……你怕是很清楚自己未來的路難走,不欲連累我吧?」

  「你想多了,不過是個已然絕交的故友,我就是不想多浪費心神而已。」

  邢暉一字一句盡是冷漠自嘲,溫霖聽了,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你何須與我賭氣?你的貼身護衛子勤都跟我說了!」

  邢暉一凜,眼神沉冷,「子勤與你說了什麼?」

  溫霖深吸口氣,「他說你其實一直暗中派人在尋找二皇孫的下落,又在全國各處布下眼線,收集情報,甚至在悄悄打聽何處能挖掘出新的鐵礦——」

  「溫霖!」邢暉厲聲打斷。「你這是暗示我暗中私造兵器,意欲謀反?」

  「不是嗎?」溫霖迎視邢暉如刀般銳利的目光,絲毫不懼。

  邢暉怒而拂袖起身。「我還以為你今日登門,是念著幾分你我的舊情,不想你竟是來潑我髒水的!怎麼?不害得我邢氏一族滿門抄斬,你就不能甘心嗎?」

  「你倒是將我看成什麼樣的人了?」溫霖也怒了,霍然站起。「賣友求榮這種事,我溫霖可做不到!」

  「既然你做不到,那你還不快離我這個不忠不義的卑鄙小人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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