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愛寵圓圓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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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郎這才攀著梯子小心翼翼地從屋頂上下來,訥訥地摸著頭,來到湯圓面前,「湯圓,你總算回來了,我都等了你一天一夜了。」 湯圓看著他寫著滿滿委屈的胖臉。「你等我,是想買包子嗎?」 「不是,我就是昨日回家時,聽我娘說了你的事……」李大郎頓了頓,欲言又止。「湯圓,你真的要成親了嗎?」 湯圓一愣,還沒來得及回話,邢暉正好扛了一大麻袋的米糧進屋,清銳如電的目光掃過李大郎全身上下,淡淡開口。 「湯圓,這位是?」 「是裡正家的兒子,李大郎。」 原來就是那個裡正娘子口口聲聲嚷著湯圓意圖勾引的兒子啊。 邢暉眼神一沉,李大郎頓時就感到一陣冰冷的寒意襲來,不禁打了個冷顫,心頭莫名就有些發慌,卻是不願在情敵面前失了氣勢,努力挺起身板。 「你就是湯圓的老鄉?」 「正是。」 「你和湯圓……果真有婚約?」 「是或不是,與你何干?」邢暉淡淡一句,態度略帶三分倨傲。 李大郎一窒,卻是氣急敗壞地衝口而出。「怎麼會與我不相干!我、我喜歡湯圓!」 這話一落,如驚雷作響,劈得周遭幾個人都是裡焦外嫩。 湯圓見邢暉的臉色幾乎可以用鐵青來形容了,忙呐呐地笑道:「李大郎,你莫胡說了。」 「我沒胡說!我就是喜歡……」 丁大娘見氣氛尷尬,搶先拉著李大郎笑道:「大郎啊,你這忙了半天也累了吧?大娘家裡煮了一壺青草茶,走,跟大娘過去喝。」 「我還有話要跟湯圓說。」 「晚點再說吧,先跟大娘回去。」 「不成,大娘,湯圓家的屋頂,我都還沒修好呢——」 「你住在這裡嗎?」清冷的嗓音打斷了李大郎的爭辯。 他一愣。「我當然不住這裡……」 「既然不住這裡,這屋頂就是塌下來,你也管不著。」 「怎麼不能管?湯圓是我的好朋友,是好朋友就應該幫她的忙……」 不就是修個屋頂嗎?有什麼值得搶功的?邢暉頗不屑。「我才是住在這屋裡的男人,這屋頂,我來修!」 這話一落,眾人又驚呆了,不僅湯圓傻乎乎地瞧著邢暉,趙靈鈞亦是睜大了眼。 堂堂大齊最年少的狀元郎,朝廷的前任相爺,修屋頂? 「義父,你行嗎?」趙靈鈞不得不問上這麼一句。 回應他的,是邢暉夾雜著冰冷與惱火的目光,冰與火交融,教在場諸人都深深感覺到不妙。 *** 確實是挺不妙的。 湯圓領著兩個孩子將驟車上的米糧雜物等東西都搬進屋,歸攏過後,煮了一壺茶讓趙靈鈞帶著可兒坐在院子裡喝,抬頭一看,邢暉還蹲在屋頂忙著呢,弄得一頭一臉的灰,卻是連稻草杆都綁不好。 「大少爺,還是我來吧。」 一個俊雅的翩翩公子竟親自做著從前府裡最下等的長工才會做的粗活,湯圓覺得自己實在是很對不起大少爺。 邢暉一低頭,見湯圓滿臉擔憂,臉色一黑。「怎麼?你也覺得我不行嗎?」 她可知曉?對男人而言,「不行」這兩個字是如何驚天動地的指控,何況他還是個相當驕傲的男人。 「可是你以前根本都沒做過這種事……」湯圓呐呐的,很是心疼。 「少羅唆了,我說行就行!」 邢暉一句話駁回湯圓的好意,湯圓沒轍,只好跟著兩個孩子一起喝茶,三人排排坐,都是怔怔地抬頭看著邢暉與一堆用來黏補屋頂的稻草杆奮戰。 堪堪過了大半個時辰,男人總算抓到了訣竅,像模像樣地修補起屋頂,越補越是感受到了其中難以言喻的趣味,不免自得其樂起來。 這一幕,落入了剛剛踏進院門內一個裹著黑貂大蹩的男子眼裡,頓時驚駭難抑,久久不能成語。 邢暉驀地察覺到異樣,轉過頭來,與那位不打一聲招呼便貿然闖進來的黑衣男子四目相對。 坐在樹下的趙靈鈞也看見了那名男子,一眼就認出了他絕豔無倫的臉孔,心下暗驚,連忙撇過頭去,借著樹幹遮掩自己的身影。 「哥哥……」 可兒剛喊了一聲,趙靈鈞便伸手掩住她小嘴,對她搖搖頭。 兩人一路逃難,相互依靠,早就有了無須言說的默契,可兒猜到趙靈鈞不想讓闖進來的陌生男子認出他們,小身子就軟軟地縮進趙靈鈞懷裡,和他一起蹲著躲在樹後。 湯圓自然也感覺到氣氛不對,主動起身,端詳那位陌生男子,見他衣著華麗,滿身貴氣,當即客氣有禮地詢問。 「請問這位公子,光臨寒舍是有什麼事嗎?」 那人轉頭望向她,一雙桃花眼深邃勾人,若是尋常姑娘家,早就被他看得心頭小鹿亂撞了,湯圓卻是臉不紅氣不喘,一派平靜。 那人眉一挑,倒有些訝異。「你就是湯娘子?」 「是的。」 「在下溫霖。」披著玄色大蹩的貴公子報出姓名,淡雅一笑。 湯圓頓時心跳如鼓。 在邢府當了幾年的丫鬟,縱然大多時間只窩在廚房裡,對這位威武侯世子的名聲,她還是有所耳聞的,聽說他是大少爺最好的朋友,兩人興趣相投,對奕棋之道都格外有研究,不時會相約手談幾局,彼此解悶交心。 溫霖會找上門來,一定是知道大少爺人在她這裡了,莫非他是專程來帶大少爺回京城的? 「湯圓見過溫世子。」湯圓彎身,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溫霖更訝異了,這姑娘這番作派不像個無知的鄉野丫頭,倒是像個訓練有素的大家丫鬟。 「你認得我?」 「只是聽過世子大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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