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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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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在命令你把這女人丟到山裡喂狼。」皇甫向遠的眼神轉為陰鷙。 皇甫宣維雲淡風輕地說:「父親,這女人是沐陽的大公主,雖然她的父親死了,但龍竟對她還維持著最起碼的尊敬。她,現在仍然是沐陽的公主。我需要一個子嗣,而這個女人是最適合的人選。」 皇甫向遠堅持道:「我邑南不需要和沐陽通商!」 皇甫宣維同樣堅持,「但我邑南不能言而無信!」 父子倆僵持著,大殿上的氣氛凝重起來,眾人噤若寒蟬。 皇甫向遠看了眼沅湘,冷哼一聲,「宣維,你若是我的兒子,在她生下我的孫子之後,就立刻趕她離開邑南,否則……休怪我無情!」 皇甫宣維笑了下,「父親,我會如你所願的。」 皇甫向遠這才臉色稍霽,坐了下來,「賞那女人一杯酒,早日為我邑南生下王子!」 侍從端著一杯酒送到沅湘面前。 她木然地看著那杯酒,動也不動。 皇甫宣維替她拿過酒杯,一飲而盡,而後抱起她,以口渡酒。 沅湘只覺得酒液辛辣無比,腹中如火在燒,痛苦不堪。 重被放在地上,她癱軟地伏在皇甫宣維腿上,難受地喘著氣。 接下來的酒宴,皇甫宣維只當她不存在,依舊和臉色陰鬱的皇甫向遠談著政事。 曲終人散,皇甫宣維走在眾人前面,一身的白衣擁著一個黑衣的女子,彷佛懷抱著一團鬼魅。 「餓了嗎?」他低聲問。 沅湘沒有答話,難受地閉著眼,腦子仍是天旋地轉。 「生我的氣嗎?」他笑了,溫柔的笑聲將她包圍住,「剛才如果我喂你吃東西,你會立刻被他殺了的。」 沅湘動了動。宣維口中的「他」是指皇甫向遠嗎?他這是在對她解釋嗎? 「想吃什麼,我讓人弄給你吃。」 她搖搖頭,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 皇甫宣維不再問了,離開父親宮殿的路上只說了一句話,「他老了。」 馬車平穩地駛進皇甫宣維的寢宮,即使在車裡,他還是抱著她,彷佛她真的一點重量都沒有。 寢宮裡的燈亮著,遠遠望去,就像黑夜裡的鬼火。 「怕嗎?那是鬼呢!」皇甫宣維低聲呢喃著。 「不怕。」聲音細若蚊蚋。她怎麼會怕鬼呢?她感覺自己早已經住在鬼的腹中了。 「還疼嗎?」 「嗯。」她將頭埋進他的胸口,幽幽地說道:「那時我被他帶走,嚇得幾乎死去。可是,當我看到那個宮殿,想到你住在裡面,便萌生一絲希望……只是,在大殿上看見你時,我真恨不得自己從來沒遇見過你。」 皇甫宣維低首,不意外地瞧見她滿臉的淚痕,輕柔地一點點吻去,「我也總在想,如果當時狠心沒把你帶回來,對你而言是不是會比較好?」 沅湘從他的臂膀中掙脫開來,「我從未怪過你,你救了我,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可是那時,我真恨自己沒用,竟然在你的面前難堪至此。」 皇甫宣維抱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別再想了,以後不會了。」 沅湘漸漸放鬆身體,猶豫再三,悄聲問著:「你想要孩子嗎?」 皇甫宣維輕笑,反問道:「你想為我生孩子嗎?」 她低頭不語。 這一次的試探,沒有結果。 伸手探出馬車,張眼看著夜晚的群山和宮殿。「漂亮的鬼火。」沅湘揚高了聲音,第一次露出微笑。 她的問題或許永遠也沒有答案,也許,她的一生就如那鬼火。 「還有比這更漂亮的。」看著她的笑臉,他忍不住在她小巧的耳垂留下一個齒痕。 「在哪裡呢?」身體因他的接觸輕顫著,情欲悄悄滑過心底。 「寢宮後面的高塔裡吧!」忽然斂眉,似是觸到心中的死角,他放開了她,默默地凝視著沅湘美好的頸子。 沅湘不再問了,默默地望著窗外。 寒風吹過,她打了個寒顫,悄無聲息地縮回他懷裡。 沅湘被抱下馬車時,烈酒正在她體內作怪。天空旋轉成大地,意識彷佛要離開身體,不管是嘔吐還是頭疼的感覺,都彷佛不是她的了。 皇甫宣維命人送上醒酒茶,灌她喝下,看她氣息漸漸平穩,便找來侍女替她更衣上藥,自己則到外庭坐下,望著遠處的高塔。 沅湘朦朧的意識裡只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低聲撫慰著她,於是,她伸出手,急切地想要抓住那個影子。 「殿下,姑娘喊著要找你。」侍女匆匆跑過來,小聲說道。 皇甫宣維只當沒聽見,揮手讓侍女回去。他幾乎把自己的一生想了一遍,從他懂事開始,他本來有個可愛的妹妹,但後來妹妹和娘都不見了,之後的日子過得麻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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