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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一名半百老人拿了手臂粗的木棍要打人,他一棍子敲向最前頭的「小夥子」,被抬手一捉,捉住木棍。

  「餘老,是我。」見到還有人維護原氏嫡支,原清縈心裡十分感動,天底下還是有至情至性的人。

  「你是?」他老眼一眯。

  「假小子。」她笑道。

  假小子、假小子……等等,假小子不就是……「二姑娘?」

  「餘老,你還老當益壯,我大老遠就聽到你的獅吼聲呢!」中氣足,雄厚有力,隔山能震牛。

  「哈……老了、老了,上一次見你才這麼大……」他比比胸口,約十歲左右。「如今都是大姑娘了……」

  餘老激動得眼底泛淚,一大把年紀也不怕人笑話的直用手背抹淚,真情流露哭得淚汪汪。

  「不只是大姑娘,我都成親了。」已為人婦。

  他眼淚一抹,神色肅然。「那件事我聽說了,難為你了,老爺生前最看重的便是你,他說只要有你在,原府倒不了。」

  余老邊說邊向原家小子們怒視,揮動手中木棍威嚇。

  「爹知道我性子倔、好強,受不得委屈。」不管有沒有父親的臨終遺言,她都不會將原府家業交出去,就算終身不嫁也要守護到底,不讓其四分五裂。

  「你是個好的,可惜老爺沒福氣……」他說著說著又老淚縱橫。「不過二姑娘放心,我拼著一條老命也不會讓人搶走茶園,那是老爺一生的心血,他最好茶了……」

  「嗯!你也別太拼了,有我在呢!你幫我種茶,茶園我來守。」這裡有爹的影子,他在巡視茶山呢!

  余老一聽,欣慰的笑了。「你們這群臭小子聽好了,不許再到茶園閑晃,不然放狗咬人!」

  原明、原奉、原駱等人眉頭一皺,不信他真敢放狗咬人。

  「餘老的話就是我的意思,明兒個我就讓人送來二十條兇狠大狗,誰敢再來就咬誰,咬死了我給埋。」山很大,夠埋很多人。

  「堂姊……」不帶這麼兇殘的,他也就來收個茶園而已。

  「原明,回去告訴你爹,雖然他已被族裡推舉為新任族長,可原氏是原氏、原府是原府,他不要眼紅我爹留下的家產,想收為族產,再有下次,我會把他伸得太長的手砍了!」

  §第七章 小賊刺殺欠收拾

  「二姑娘,到莊子上喝口茶,看看師父們制茶,以前老爺是讓人烘乾,後來用炒的更香醇,十幾口炒鍋從早炒到晚,一天能炒出五斤左右的茶葉,新茶甘醇、回韻綿長,環繞在口中有絲絲的甜甘……」

  「好呀!爹常說喝茶寧神養氣,我這脾氣要多喝茶,沉沉肝火……」爹總說她火氣大,肝火旺。

  看著小輩成器,接手父輩家業,欣喜之余的餘老便想讓二姑娘到自家的莊子瞧瞧,也見見炒茶的師父,別日後見面不相識,貽笑大方。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入茶園步道,一望無際的翠綠茶園形成山丘,藍天、青山、茶園連成一片,如詩如畫,似在仙境。

  一老一少似有說不完的話,妙語如珠的飛散在碧色群山中,讓人心胸開闊,不自覺沉浸在笑聲中。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原明像戰敗的公雞,灰頭土臉的往山下走去,幾名原氏子弟都垂頭喪氣,非常沮喪的不發一語,心想著沒做好長輩交代的事,回去之後可能會慘兮兮。

  誰也沒發覺和他們一同前去的三名少年不見了,茶園深處多了幾道鬼祟影子,靜悄悄的伏身前進,跟在余老和原清縈身後,幾人伸手入懷,竟取出鋒利匕首。

  走到斜坡時,驀地,幾名少年飛身一撲——

  「清兒,小心!」

  玄色身影縱身一躍,空手入白刃的將持刃的手反手一折。

  「啊——」

  淒厲叫聲在山谷迴響,長曳而終。

  或倒、或臥、或面朝下倒栽蔥,悶疼的哀嚎聲一起一落,鎖在咽喉間,嗚嗚咽咽想哭哭不出來。

  「清兒,沒嚇著你吧!我瞧瞧,有沒有受傷……跟你說不用心急,一步一步慢慢來,等我回來,你看你,差點被捅了個血窟隆,想要心疼死我,沒我在身邊還是不行……」絮絮叨叨的聲音像老和尚念經,穿人耳膜又煩人,沒完沒了,卻讓原清縈聽得倍感窩心,動容的莞然一笑。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要待到三月中旬?」他說了要練兵,有一群剛到的新兵要操一操。

  「想你就回來了。」灑糖不用花銀子,嘴上抹蜜的男子盡說好聽話,討好飽受「驚嚇」的小娘子。

  「說實話。」雖然知道他的話裡摻假,灌了水,可聽在耳朵裡還是讓人心中一悅,暗自歡喜。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謝天運一把將妻子摟入懷中,不顧有人看著先解饞一番,對著紅激香唇便是一吻。「對著長得像熊的兵痞子食不下嚥,你看我都瘦了,得找秀色可餐的娘子補回來。」

  「我是秀色可餐?」她橫眉一睇。

  「嗯!很好下飯。」看著她,胃口大開。

  原清縈嘴一蹶,朝他腰肉上一掐。「少耍嘴皮子,給自己的偷懶找藉口,拿我當擋箭牌。」

  她不當紅顏禍水。

  他大笑,抱著妻子不放手。「真的,軍營太無聊了,除了山還是山,剛開春山上尚未完全解凍,山頭仍覆蓋一層白雪,不能上山打獵,又沒仗可打,只是駐守會讓人生悶……」

  謝天運話未說全,有所隱瞞,他是收到線報,京中來人了,還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因此趕緊回來守著他的小女人,免得被不長眼的給打擾了,遷怒到他身上。

  他也是護妻,不讓人動她分毫,那些自以為是的人總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眼高於頂、目中長刺,見誰都要射上幾把眼刀紮人,他是過來人,深受其害。

  「自找的就得挨著,誰叫你京裡不待非到我們這個小地方駐防。」誰讓他自請外放,拒當京官。

  「沒良心的清兒,我是為了誰,你是得了金子還嫌重。」他抱怨地朝她鼻頭一刷,實則滿眼笑意。

  甘之如飴,甜如蜜津。

  「你是金子?」她偏著頭一瞅,取笑他臉上貼金。

  謝天運故作誇張的揚高嗓音。「這麼大一塊金子站在你面前居然看不見?清兒,你該找大夫治眼疾。」

  他故意湊上前讓她看個清楚,笑著又偷吻幾口,把她吻得面泛桃紅,春色動人。

  「不正經,你存心回來鬧我的是不是。」沒一句老實話,老是糊弄人,吃軍糧的能讓他隨意離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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