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贅婿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嘻!嘻!」

  輕脆的笑聲一陣陣。

  「……嘻嘻……咯咯……唔!不能笑、不能笑……呵呵……可是……」忍不住。

  「再笑就把你扔在山上喂狼。」有那麼好笑嗎?沒見識,不少行走在江湖的俠女都做這打扮。

  「姑……公子,山上沒狼。」倒是有野豬,常常成群結隊的跑出來吃田裡作物。

  「沒狼就養頭狼,肯出銀子還怕買不到十頭、八頭。」除了生、老、病、死買不到外,銀子還是很好用。

  春景一聽,當下身子一縮不敢再嘻嘻哈哈,用手捂嘴。

  「公子,喝水。」爬了大半天的山了,不喝口水止渴會受不了,這片山頭實在大太了。

  「嗯!」接過春畫遞過來的水壺,原清縈仰頭先喝一小口含著,一會兒再噎下,然後再喝水。

  水喝得太急傷肺,慢慢地喝才不致咳個不停。

  她爹說她性子急,不厭其煩地在她耳邊叨念著,她聽多了自然牢記在心,每次一喝水就會想起爹說過的話。

  「公子,再往上半裡便是咱們家的茶園,你看那片蔥郁就是了,你慢點走,別摔著了……」

  地上有點濕,應該是昨兒夜裡剛下過一場春雨,細細綿綿,不大,不過容易腳滑。

  原清縈好笑的看著亦步亦趨走在身後打算扶她的春畫,她很想說一句:你的輕功是我教的。「沒事,我下盤穩,你忘了二師兄最喜歡整我,每次都故意罰我蹲馬步。」

  春畫一聽,娟秀的面容為之一皺。老酒鬼師父的七個徒弟中,她最討厭的便是排行第二的墨子皓,因為他為人輕浮,嘴上不饒人,老是拿師妹當逗趣的樂子,姑娘和樂樂小姐是他最常戲弄的對象。

  于樂樂是原清縈四師姊,戶部尚書之女。

  「公子,你還是小心點,坡地滑……」

  「啊——」春畫正說著,走在前面做男裝打扮的原清縈忽然發出大叫聲,她身形一閃沖上前扶住,沒想到反被壓在底下,剛好成了她家姑娘的人肉墊子,兩人身子往下滑了三尺。

  本來以為是不小心滑倒,可是一排排的梯狀茶樹後發出得意洋洋的笑聲,七、八個十五、六歲穿著細棉布衣衫的少年從樹叢間站起,手舞足蹈地嘲笑沒站穩的主僕。

  再仔細一瞧,其中兩人各握著草繩的一端,剛剛就是他們把繩子拉直將人絆倒,不許人進入茶園。

  「你們想幹什麼,知不知道我家姑……公子是何人,在我們原家的茶園也敢蓄意傷人!」慢了一步的春景氣衝衝的朝一群嘻皮笑臉的少年大吼,雙手插腰很是憤怒。

  「什麼你們原家茶園,是我們的原家茶園,我們都姓原,原家的就是我們的,我們是茶園的主人。」一說完,幾人互相擠眉弄眼,哈哈大笑的勾肩搭背,好不快活。

  「原明、原奉、原駱、原朗、原翔,還有那三個不姓原吧!你們膽子可真不小,敢來『我的』茶園搗亂。」摔得不重的原清縈一扶發冠,目光清冽的看向一張張認識卻不熟的面孔。

  帶頭的原明不笑了,怔忡地望向長相俊美的公子哥。「你是誰,怎麼一下子就喊出我們的名字?」

  看起來很眼熟,可是……沒見過。

  「連我都認不出來,你好意思自稱姓原。」

  她一巴掌揭過去,力道之大叫個百來斤的男孩跌落樹叢,整個人卡在兩棵茶樹之間,雙手劃呀劃的拔不出來,要兩個人去拉才得以脫身。

  「你……你敢打我……」呦!好痛,他的牙鬆動了……痛死了,肯定臉腫了。

  「是你爹叫你來的?」三堂叔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自家傻兒子也用上了,明目張膽的占人家產。

  「你到底是誰?」連他爹也認得。

  不甘被打的原明捂著臉,他像頭蠻牛地直往前撞,想把打他的人撞倒好給自己出氣,誰知沒撞到人反而被一腳踹中肚子,人往後飛,又撞倒三個堂弟原奉、原駱、原翔,原朗似乎認出星目激濫的俊哥兒,他避得老遠,一臉驚栗,不敢靠得太近。

  「我是你家祖宗!」還敢撞她,活得不耐煩了。

  「什麼祖宗,我才是你……」親爹。

  他還沒搞清楚人家的身分就想口頭上佔便宜。

  「堂……堂哥……」小原明六個月的原朗面露驚恐的噓了幾聲,小聲地喊人。

  原明回頭一咆。「幹麼?」

  「堂……堂……」他抖著手指,本來是指向原清縈,但是抖得太厲害指偏了。

  「你眼睛長斜了呀!那是採茶用的茶窶。」有糖嗎?怎麼糖呀糖的說得斷斷續續。

  「是堂……堂……堂……」姊。

  啊!她在瞪人,好可怕。

  「你在說什麼,說清楚。」哎呦!全身都在痛了,一吼人,更痛了,連腸子都在絞痛……

  「我……」嗚!他不想說了,萬一堂姊揍完堂兄又來揍他呢!他皮薄肉嫩不禁打。

  「他是說你堂姊我,咱們原家的活祖宗。」她一自立為守灶女,把原氏族人全得罪光了,他們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怎麼看都不順眼,張口閉口就是:我的祖宗呀!

  意思是她比祖宗還難侍候,刁鑽又潑辣,對著族老們是紅臉赤目,沒半點敬意,暴躁的脾氣能讓死人從墳墓中活過來。

  「哈哈……我堂姊是女的,哪是你這個無……無毛……小子……」他越說越小聲,兩眼越睜越大。

  「原明,這是你家的茶園?」當著她的面他要是敢點頭,她佩服他。

  原明忽地大叫。「你怎麼變成男的?」

  「女扮男裝。」原奉歪著嘴說,對堂姊接掌大堂伯家業頗不以為然,女子當什麼頂樑柱,應該還給原氏子嗣。

  他是五叔公那支的小輩,庶出的庶出,在族中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但是跟原明等人混得很熟。

  「原明,你還沒回答我,你到我的茶園做什麼,想來替我採茶嗎?」語帶暗諷的原清縈又朝他小腿肚一踢。

  其他原家子弟見狀倒抽了口冷氣,很有危機意識的往後一退,連他們長輩都不敢和堂姊正面杠上,說她是鬼見愁。

  「我……我……」他憋著氣,憋得臉都漲紅了,因為是帶頭的,他硬撐著死要面子。

  「你們怎麼又來了,不是說這是原中源的茶園嗎?和你們原氏族人無關,不要再說收歸祖產了,拿地契來,我只認原中源和他的後人。」真是陰魂不散,趕都趕不走,還厚顏無恥想來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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