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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嗄?」他沒能問出為什麼,只覺得納悶。

  「要結拜是她的事別瞎攪和,你可以認她當義妹但離她遠一點,不要讓我瞧見你和她走得太近。」在他沒膩了她之前,她是他一個人的玩物。

  「堡主……」他聽得十分迷糊,堡主的用意究竟為何,叫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一見他狐疑神色,不慌不亂的拓拔剛端出堡主的威儀。「你只管聽命行事,其他的事別插嘴。」

  他不願損失一名優秀的手下。這是他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

  「是的,堡主,我不會主動親近竹妹……竹姑娘。」但她硬要來纏就不是他的因素。他在心裡添了一句。

  「嗯,竹姑娘,記得這分寸……」倏地,他的眼神一厲。

  「堡主,怎麼了?」有人人侵嗎?

  李惡的耳力沒拓拔剛靈敏,聽不見屋簷上有人躡足走動的聲響,幾不可聞。

  微微牽動嘴角,他發出近乎笑聲的咕噥,「某人白日太閑了,夜裡睡不著覺四下閒逛。」

  「又是她?」她到底要鬧上幾天才肯認清事實。

  「你想呢?」除了她還有誰敢夜探陰風堡,而且不斷走錯路。

  關於這點他的確佩服得五體投地,同一條路走過五遍還能走到水塘,而且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口中直嚷著鬼擋路。

  讓人捧腹的小丫頭,她一定沒料到她一切逗趣的舉動全落人他的眼,猶自地捉頭搔腦,一副「怎麼會這樣」的困惑樣。

  向來冷傲的拓拔剛不自覺地柔了臉色,一抹淡得令人懷疑的笑意由嘴角輕揚,不太真實。

  夜黑風高是賊兒出沒的好時機,四周暗淡無光還不出門做生意定是不人流的小偷,沒看准天時地利人和海撈一票,將來一定成不了大氣候。

  子醜交替時分,萬物靜謐進入安逸的睡夢中,誰都不會受到打擾睡得香濃,半沉的月光躲進雲層裡與星子共眠,好一副極樂太平。

  一入夜就精力特別旺盛的羅竹衣根本合不上眼,一想到精巧鋒利的上古神劍魚腸劍,她偷兒的天性就抑制不住,手癢難耐想占為已有。

  日裡守衛多,來往僕從穿梭不停,她想施展一下偷技就怕人人喊捉賊,只好趁夜來逛逛試試手氣,給大姐一件平息怒火的大禮。

  「嗯,這地形怎麼這麼複雜,明明記得回廊往柱子那邊走,為什麼前面會多出顆石頭?」她認路的本事沒那麼差吧?

  瞪著不該有的巨石,白日走過的路和從屋頂往下望截然迥異,她記得岔路卻忘了所站的位置有所不同,所見的景物亦隨即移動,自然偏差得叫她認不出死記活背的路線。

  她從沒想過為什麼老是迷路的她會安然盜寶返家,途中不曾有過任何迷失,一路平安地返抵家門。

  除了偶爾有人為她帶路外,大多數的行動都有羅梅衣事先要人跟著,以不出面的方式暗助她返回千楓林,心思細密得不讓她察覺異樣。

  因此她出道快三年還不曉得自己其實是個迷糊蟲,信心十足以為是祖師爺保佑,每次都能順順利利地逢凶化吉,偷得一屋子寶。

  「到底是哪個沒長眼的故意搬來擋路,好歹也等我過去以後再搬來,這樣亂放我又搞糊塗了,明天得重來一遍。」煩死了,又要重記一回。

  她不是真的沒有方向感,是它們都要亂跑擾亂她的判斷力,害她記熟的方位糊成爛泥,拼湊不出一張完整的地形圖。

  「東邊是月亮升上來的地方……啊!月亮不見了。」真是做賊的好日子,連月光都幫忙把風,不讓人家瞧見她的賊相。

  不知該埋怨還是慶倖的羅竹衣躍上陰風堡最大的宅院,腳步放輕壓低身子,以夜嫋之姿俯探底下的動靜,渾然未發覺腳踏的屋於是陰風堡堡主的居所。

  雖然她的足音已經放得夠輕了,一般人絕對聽不到她的上乘輕功飛掠而過的聲響,何況是熟睡中的人。

  但是聽在內力深厚的高手耳中卻清晰可聞,每一輕點的落處都能一清二楚地傳人,使其知曉她正落於哪個角落暫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瞎闖瞎逛的羅竹衣居然找到藏劍居,沒發現一道白影尾隨其後,暗中觀察她如何解開繁複的連環鎖。

  不過她倒真是吃這一行飯的能手,看似鎖鎖相扣的機關找不到接縫,她巧手一撥應聲而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快得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神乎奇技叫人歎為觀止。

  可做賊的講究的是動作敏捷,沒時間讓她自鳴得意,門開一條小縫閃身而入,隨即又順手關上像不曾開啟好掩人耳目。

  當個賊還真是不容易,眼觀四方耳聽八方,防東防西防鼠輩橫行,四處留心別留下蛛絲馬跡讓人循線而來,除了竹生的花朵。

  「傳聞江湖上以盜技聞名的四君子梅、蘭、菊、竹,我想你應該排行第四,以竹為信物盜寶無數。」

  在一片靜夜中,任何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會特別清揚,比平時的聲音更為洪亮,回蕩再回蕩,如同風中的鐘聲。

  當低如洪鐘的男音驀然地從背後發出,膽子再大的人也會驚得不知所措,腦海中第一個浮起的念頭當然先溜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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