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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她的堡主夫人夢破碎了,還要面對死性不改的賭鬼爹親,未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送往迎來的皮肉生活將會是她最後的去處。

  因為她的父親會再賭輸她,將她賣人青樓為妓,殘花敗柳的她不可能找到好人家出閣。

  「是,堡主。」

  旋風似的身影倏地出現,不顧掙扎哭喊中的苗兒以單衣一裹,隨即負于背輕施輕功,將其丟置於陰風堡外,沒有任何不忍,去而複返。

  這對她而言算是一種寬厚,起碼她還能有尊嚴地活著,不像其他人連死都求不得,不見天日地關在後山的地牢裡。

  「李惡,你說我是不是病得很嚴重?」幾乎對所有女人都失去胃口。

  怔了一下,他有些困惑地問道:「堡主何出此言?」

  「我最近對人血的需求不大,而且提不起勁與女人交歡,總覺得她們的氣息太生膩,讓我沒興趣碰她們。」意興闌珊。

  活了二十七個年頭,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何而做,整個人不對勁地不想碰任何一名女子。

  「堡主的寒意加重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怕觸及他的禁忌。

  拓拔剛眉一擰,心浮氣躁地將自己往太師椅上一拋,「就是沒有我才覺得奇怪,心頭老是定不下來的有點煩躁。」

  他完全感覺不到寒氣逼人的冷冽,不到月圓之夜他體內的寒毒尚可控制,不致令他想要又不知道要什麼的浮動不安,平日的宣洩似乎已經滿足不了他。

  「需要找個大夫嗎?也許你近日來煩心事較多,肝火上升……」李惡謹慎地言道。

  「肝火上升?」他口氣一惡地厲視,表情更為狂肆。「你這句話聽來熟悉,像是出自某人的口。」

  那個某人一天到晚說他有病,由頭髮到腳底無一不生病態,要他早早訂購柳川木材以備不時之需,免得死後沒棺木可裝。

  因為他這人心腸太壞了,沒血沒淚壞事做盡,將來一定不會有人為他收屍,自找墓地自備百年老厝,日後才有安身之所。

  他實在搞不清楚為什麼沒一掌劈了某人,大放厥詞的咒言形同大不敬,他在惱怒之餘居然言之有理,差點命人上趟中原購買上等柳木。

  「咳!堡主,這個某人也是為了你好,希望你無痛無災地活得長長久久。」重重一咳像是梗了喉,李惡的眼中有著可疑的笑痕。

  「李惡、李統領,你被某人收買了嗎?」盡是偏袒的話語。

  不知為何,他聽了很不舒坦,胸口積了一口鬱氣,重如千斤石。

  「不,屬下剛與她結拜,她現下是屬下的義妹。」他說得十分無奈。

  沒人曉得他根本不想這個親,完全是迫於她的纏功厲害,讓他不得不點頭的由大叔躍升為兄長,一夕之間多了個擺脫不掉的責任。

  「什麼,你跟她結拜?」他驚訝地一拍桌子,臉上的不悅可見一斑。

  這個某人已具形象,是個令人頭疼又狠不下心責罰的惹禍精,那就是處處與人套交情的羅竹衣。

  「是的,堡主。」他是被逼的。李惡在心裡訴苦。

  可惜拓拔剛沒瞧見他的委屈,只在意他與她多出的那層關係。「回絕她。」

  「堡主……」他苦笑地垂下眉頭,意在無言中。

  「怎麼,你也想像她一樣忤逆我所下的命令?」他不會任由她和其他男人親近。

  整日跟在他身邊的人怎會有閒工夫四處串門子,甚至利用他沒注意的時候認了個義兄。

  一想到她也李哥哥長、李哥哥短地喚他的手下,那股惱火的怒意油然而生,她未免太見異思遷了,水性楊花地任誰都可以與她結交。

  說不上來的酸意梗在喉間,他一臉不快地怒視與他形同手足的屬下,眼中的狠厲來得兇猛又急促,似要親手結束他的性命。

  「屬下不敢,只是……」他疲累地歎了口氣。「屬下已多日未沾床了,竹妹的毅力叫人佩服,屬下為之折服。」

  「你是什麼意思,說明白。」拓拔剛的臉色十分陰沉,仿佛春日的大風暴。

  他居然叫她竹妹,他還把不把他放在眼裡。

  「竹妹一到就寢時分就上我屋裡泡茶、烤地瓜、煮兔肉問我香不香……」

  可他一口也吃不著,稀奇古怪的烹煮法叫他望而生畏,坐上一夜不嫌煩地說服他結拜的好處,茶水一壺一壺地灌還要勞煩他去提水。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本就不該,但她那雙興沖沖的大眼實在像極了早逝的么妹,他一時不忍只好任由她胡鬧,導致今日鑄下的錯誤。

  「堡主理應知曉她自說自答的個性,全然不把別人的疾言厲詞當一回事,縱使我一再拒絕她仍當我害臊,不達目的就不讓我睡個好覺。」

  習武者幾日不眠不休是常事,但是有個人老在耳邊嘀嘀咕咕,既無法視若無睹又避不開她的如影隨形,他除了點頭之外別無他法。

  如果連堡主都奈何不了她,由著她在堡內胡作非為,那他這個小小的統領又怎麼能抗拒她的舌燦蓮花,光是聽她不換氣地說上大半夜,他的頭都快爆了,哪有心思去考慮對不對。

  「李惡,這是堡主我親下的命令,從今而後我不想聽見你喚她一聲竹妹。」他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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