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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令妹不是貨物,你無權主宰她的未來。」若是她強硬不肯讓步,他只好使出非常手段。

  「呵……楚少爺真是愛說笑,你不曉得我們羅家是幹什麼起家的嗎?」人可以無知,但不能天真。

  「盜賊。」梅、蘭,菊、竹,盜中四君子。

  「那你得想個萬無一失的防賊法,不管你想把舍妹藏于何處,我們羅家的人都有辦法偷回來,而且讓你一輩子也找不到她。」

  唉……她這人最不喜歡威脅別人了,有話好好說嘛!別讓她端出長姊的威儀唬人,叫人以為她真的很愛奪人所好,不願見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比我想像中狡猞慧黠,從不留人後路。」她這招使得陰險。

  「其實你也用不著為難,不妨聽聽冷兄弟的意思。」誰說她不留,這不就是了。

  商人最愛計較了,她就搭座方便橋讓他通行。

  「他姓遊。」他重申。

  羅梅衣當沒聽見地看向他身後的冷面男子,眼神清澈得看不出算計。

  「冷兄弟,你想成全貴莊少主的好事吧!」壞人姻緣可會娶無鹽妻喔!

  「我姓遊。」

  「姓遊也好、姓冷也罷,你對你家主子忠心嗎?願不願意為他犧牲到底?」她最中意愚忠之輩了。

  「我……」定當竭盡心力。

  「游龍,你不必回答她。」他聽出了陰謀。

  同樣屬於奸狡輩,他自歎不如,她的巧智猶在他之上,擺弄人心毫不手軟。

  「嘖!你挺維護自己的手下,怕他一時不忍你因娶不到舍妹心碎而亡,所以寧可死自己也不願勉強你,這點真叫我佩服不已。」

  聽到這番話還能無動於衷,那就真是根木頭了。

  如羅梅衣所料,生性勇言的游龍一聽她說完,臉色立變地看向他主子,明白她此言確實無誤,二少爺當真少不了菊姑娘,不然他也不會拚死一闖快活林。

  「二少爺,請讓屬下留下。」這是他所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游龍,你忘了你護衛我的責任嗎?」他絕不會任他做出此種可笑的交易。

  「有西鳳在,我很放心。」她會誓死守護他。

  當他說出如此令人心痛的話,一旁的西鳳側過臉不看他,眼中有難忍的淚水在眼眶打滾,她硬是不讓它滑落地眨回去,讓風吹散。

  「有鳳必有龍,你們是我行走商場的左右手,缺一不可,我不准你為我而犧牲。」即使擁有幸福他也會愧疚一生。

  「請二少爺成全。」

  游龍單膝一跪,以下屬的身份叩謝主子的多年照顧。

  傷感的氣氛為之凝結,主從相對無語,難掩那份割捨之情,亦僕亦友的情誼打小建立起,如今竟為了一名女子而必須分隔兩地,叫人情何以堪。

  身處嚴苛的條件下,分離是必然的,他們不該誤判局勢錯估羅家長女的實力,以為能戲弄到她好占上風,誰知反而落得將失卒沒。

  「真奇怪,你們到底在難過什麼?不過是以我們家的阿牛換你們冷兄弟一年,你們有必要表現出生離死別的樣子嗎?」叫人看了也想跟著他們傷心。

  「什麼意思?」

  羅梅衣輕歎了一口氣,張口咬住半顆葡萄。「我們家阿牛年紀也不少了,出去歷練歷練,你這奸商倒也可靠,由你帶著,他應該可以學到不少東西。」

  「你要我?」驀然領悟是怎麼一回事的楚天魂咬緊牙根,避免氣血逆流。

  「哎呀!說要就傷感情了,我家阿牛不在總要有人幫我們看守贓物,何況你也把舍妹當傻子地耍過幾回,當大姊的人不好不替她討回公道吧!」

  反正她習慣被人恨了,多他無他都無所謂,只要看戲的人覺得開心就好,當當惡人又何妨。

  柳月山莊的大少奶奶跟個下人私奔了,聽說還卷走一大筆銀子,讓代理主母沈玉娘報官通緝,如今下落不明,

  而堅持不嫁的杜月紅並未嫁豬、嫁狗、嫁乞丐,她在她姑母的軟硬兼施下還是屈服了,哭哭啼啼的下嫁曾遭她羞辱的張公子,聽說婚後並不美滿,與小妾爭風吃醋差點被休離。

  聽說楚家的二少爺被某位江湖人士的夫人氣得吐血,當場昏厥了三個日夜,被其未婚妻的長姊奚落為短命鬼,日前遭扣押在某座楓林裡養病,順便早起蹲馬步三個時辰方可進餐。

  聽說楚家未來的當家主母是個賊,經商旅人要小心為上,免得財物被盜還不知情。

  聽說那個西域附近有個陰風堡,堡主是個冷殘陰毒的白髮魔王,殺人如麻不見手軟,堡內的白骨堆積如塔,他以飲處子血養生……

  「呋!哪來這麼多的聽說,這些說書的成天沒事幹,盡說些閒話來騙錢。」讓人聽了火大。

  沒人好爭好吵真是無聊,不管見著什麼都覺得礙眼,活像心頭多了塊疙瘩,怎麼順氣都嫌惱。

  「口在人身中,眾說紛紜,由著他們去吧!」有得必有失,何須在意。

  「二少爺當真不氣不惱?你瞧他們傳得多難聽,說你是一名將死之人,還妄想娶妻。」到底是誰傳的流言,真想給他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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