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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虧你還是一座破樓的頭頭,武功有這麼不濟事嗎?就算為了幫朋友也不用來考驗我的耐性,你知道我這人一向記恨。」

  「嗄!不會吧!被她看穿了。」

  情報彙集處的嘯天樓被她說成一文不值的破樓,想想他也該想想值不值得,為什麼他會從人人敬畏的英雄人物淪為跑腿的小廝?

  一臉不解的司徒長風看向寵妻如命的龍衛天,心中已有了答案。

  「下次在身上割道刀口子,或是插把劍,也許我這雙昏昧不明的眼會看走眼,以為江山代有新人出,你這位前輩該卸甲歸田了。」不拿劍改拿鋤頭。

  「哇!最毒女人心呀!龍大堡主,你夜可安寢?」哪天她心裡不痛快,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枕邊人。

  青竹蚊兒口,黃蜂尾上鋒,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老人家的金玉良言要聽哪!

  「多謝關心,你去想想該怎麼平息我家娘子的怒氣,她看來很想到貴樓一遊。」就算她腹有小人,一樣愛「尋幽探秘」。

  只要不是她的東西,她都有興趣——偷。

  娶個連懷有身孕都不安于室的妻子,他這個人家的丈夫只有多擔待了,隨侍在側以防她又去爬人家的屋頂,夫君難為呀!

  龍衛天將妻子吃剩的果子往嘴裡一放,神情愜意得不像堡務繁重的一堡之主。

  「你家娘子?!」他……他口中的娘子指的是……

  「喲!我們離家的三妹子也開口說話了,我當你出去一趟就掉了舌頭,原來它還在呀!」大驚小怪個什麼勁,她不能嫁人嗎?

  雖然有些不情不願,還被個死老頭耍了一記,但她還是成為龍家婦,不再是位姑娘了。

  「大姊,你別一見面就訓人嘛!人家也是為了增長見聞出去遊歷一番,充實我對人性的判斷力。」羅菊衣一臉諂媚的說道,就怕她先給她一頓罵。

  「結果呢!」不問過程,她已能猜到八九。

  她「乖巧」的照實稟告,「男人都很壞,喜歡騙人。」

  一旁神色溫雅的楚天魂聞言後微挑眉,似乎不贊同的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意。

  「那你被騙了幾回?」不問你被騙了嗎?而是幾次,知妹莫若姊。

  「啊!大姊,你這麼瞧不起我呀!人家才沒有被騙很多次,我……」說實在,她也沒有臉去數一共幾回,她讓羅家列祖列宗羞愧了。

  「別再我了,去把黃泉劍放好,過些日子我要送人。」為了那個麻煩的小丫頭,只好忍痛割愛了。

  黃泉劍呀黃泉劍,你我今生無緣了,我心痛呀!

  「你怎麼知道我手上有黃泉劍?而且要送給誰?那是我的……」看到她笑得嬌媚動人,理直氣壯的羅菊衣反而滿臉驚嚇的一退。

  「繼續說呀!我在聽著。」數月不見,她膽子倒是磨大了,學會了頂撞。

  嗯!這個錯該由誰負責呢?

  羅梅衣的媚眼瞟向氣定神閑的楚天魂,心裡想著如何拐走他身旁的龍鳳侍衛,他們看來挺好用的,也很順她的眼。

  「龍夫人知天下、識天下,何必還要掌控天下?令妹的資質不如你,何必苦苦相逼?」他現在終於明白菊兒為何懼畏她了。

  她有著一般男人所缺乏的魄力和洞悉力,談笑間掌控全域,不用刀卻能殺人於無形。

  嘖,有意思,精芒內斂。「就是因為她笨才要教呀!不然她隨隨便便被個野男人拐了去,我怎麼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她一臉悽楚得不勝唏噓,怕有負先人的託付。

  「據在下所知,兩位高堂尚在人世。」而且還「拿」走他三潭狀元紅。

  「唉!生不如死,我們都當他們死得屍骨無存,化風而去,楚二少爺可以別玩了,叫你家的冷哥哥把劍移開。」劍光晃得她頭暈目眩。

  「他不姓冷,他是我的隨從游龍。」既然被識破了,再裝下去就顯得不識大體。

  楚天魂笑著揚起手,做做樣子取信于人的司徒長風已先一步移開頸邊的劍,看著游龍回劍入鞘的俐落,心想他這「人質」當得不錯,怎麼會被看破。

  不過他早就知道羅大小姐很精,栽在她手上不算丟臉,只要她不溜進嘯天樓竊走他的手下即可。

  「叫他改姓好了,冷這個字不錯,就拿他來當聘禮吧!」一個換一個挺劃得來。

  「聘禮?」他微訝地揚起眉,像是聽見一件不可思議的荒謬事。

  要屋要地,還沒聽過要人的,龍夫人的確難纏。

  「捨不得?」她的聲音很柔,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無所謂舍不捨得,人非物無法以物續贈,這份禮在下實在無法送出。」他必須小心應對才不會著了她的道,她真是個難以應付的對手。

  羅梅衣掩著嘴輕笑,直說不打緊,「反正我家三丫頭年紀還小,不急著下嫁婚配,你三、五年後再來吧!希望那時她還記得你。」

  「你要將我們分開?」臉一沉,楚天魂溫煦的笑臉頓時消失。

  「什麼分不分開,別當我是棒打鴛鴦的惡婆婆,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是『老實』商人,不會不懂這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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