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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風兄弟,我曉得你向來不言虛言,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可是這說法實在太荒謬了,我想拍胸脯挺你都覺得氣弱三分。”天然城的狐妖傳言甚囂,但沒人親眼見過,終究是一則茶餘飯後的傳言,不值得一提。

  “少甫說得沒錯,若我們以虎妖為惡呈報縣太爺,恐怕他會氣得扯掉鬍子,直道胡來。”他想相信,卻也感到可笑。

  生性灑脫的流雲微彎起唇,似笑非笑地以指摩搓下顎,他斜著身子半倚椅,坐姿隨興地抬高腳,一副流裡流氣的模樣。

  風妒惡苦笑,“你們以為我為何要召集你們前來,不就為了商量此事,看各位有何高見可供參詳,我已計窮。”

  兇手非人,又是一頭會使妖法的老虎,逮捕過程倍感艱辛,他已經不知道該捉的是人還是灰白大虎,它的狡猾殘酷不容小覷。

  “兄弟,你難倒我們了,有沒有虎妖的存在仍是爭議,但要我們徒手捉虎……”趙少甫無奈的攤攤手,一籌莫展。“你看我們之間誰適合喂虎,我義不容辭地當推手。”

  把別人推向虎口他拿手,但別指望他有擒虎妙策,他不喂虎就不錯了,哪能當打虎英雄。

  “姓趙的,你認為我們像上等好肉嗎?”流雲沒好氣的橫瞪,為他的沒道義感到人情淡薄。

  他打趣的撇嘴一回,“起碼不難吃,肚子一餓連樹皮都啃得津津有味。”

  “你喔!去啃樹皮吧!”流雲啐笑,回看一直未出聲的邢風。“快刀,你行事較沉穩,說說你對此事的看法,別悶著不吭聲。”

  老是低著頭喝茶哪像話,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就算不談案情也聊聊體己話,當只悶葫蘆多無趣。

  頭一抬,沉練的邢風先茗香一口,沉著地開口,“姑且信之,既然我們多方追查皆無所獲,不如先朝風兄所言的虎妖下手,也許會有出人意表的結果。”

  他一說完,其他兩人皆以驚異的眼神看著他,十分詫訝最冷靜自持的京城大捕頭競也道聽塗說,黔驢技窮地應和荒誕事蹟。

  “少甫、流雲,你們就信我這一回,我斷然不會拿和各位的交情開玩笑,攸關人命的大事一點也馬虎不得。”若遲了,不知又有誰家的閨女受害。

  風妒惡的一席言談讓趙少甫和流雲收起談笑神情,面露肅穆地思索他所說的話,人命關天的事確實不能輕匆,與其坐困愁城,放手一搏不失一策。

  兩人相視一笑,拋開故步自封的成見,世上的事千奇百怪,又有誰敢直言不可能的事不會發生呢!不去做又怎知對錯。

  “好吧,算我們一份,你們打算怎麼做?”他們可沒張良計,過牆梯倒是不少。

  “餌。”

  邢風與風妒惡互視一眼,提出一致的結論。

  “餌?”

  不會真要他們喂老虎吧?!

  像是看出另兩人心中的想法,風妒惡接著以親身經歷說出所知及看法。

  “虎雖食人卻有特定目標,我們自是不以人為誘餌,據我所瞭解,老虎精之所以以胎嬰果腹是為了增加妖法,若我們放出風聲有倍增一甲子功力的靈丹妙藥,它就算不信也會來一探究竟,好確定虛實。”

  好奇心人皆有之,虎也不例外,若加上它急於一步登天修成正果的迫切心態,縱使明知有陷阱也會試他一試,使其更強壯。

  “妒惡老兄,你說得明白我聽得含糊,我們上哪裡找喂虎的丹藥?要是失手了豈不為虎添翼,讓它更為張狂。”到時他們就得請天上神仙下凡幫忙了,否則十八年後再當一條好漢。

  “無中生有。”話在嘴邊,人人會說,誰說定要有憑有據。

  “妙呀!兄弟,想不到你食古不化的死腦袋也有開竅的一天,想出以假亂真的小人手法騙人。”看不出他頗有慧根,一鳴驚人。

  風妒惡謙遜的拱手一笑,“逼不得已的下策,兵不厭詐,面對生性殘忍的妖物,我們也不得不卑劣。”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對付非人的狂獸必須使出非常手段,使其難逃布下的天羅地網。

  以他向來剛正不阿的行事作風來說,以虛言設下圈套引虎上鉤也是被逼的,風妒惡實在不忍再有人受害,留下更多的遺憾。

  “管他下策還是上策,能捉到兇手才是當務之急,上頭給的破案期限快到了,我可不想改當捕快。”連降三級。

  趙少甫的玩笑話同樣也是流雲的隱憂。

  “儘快逮捕到真凶,左丞相那一邊都快把我逼瘋了。”一天連下三道旨意,不瘋也難。

  如果連尚書千金都難逃毒手,家有二八年華的佳人,誰不有如驚弓之鳥,生怕下一個被誘失身的會是自家閨女,而生了一堆如花似玉女兒們的左丞相更是恐慌。

  “別提起丞相大人了,我也怕了他。”居然異想天開要擇他為婿,認為女子一旦有了夫家就會逃過一劫。“對了,風兄,聽說你捉到當年害你風家的同謀。是不是確有其事?”

  他一心為報家仇,也著實辛苦了。

  一提及此事,風妒惡的神色顯得抑鬱,“那人矢口否認參與慘案,只道無意間得知有人欲上風家奪寶,他便尾隨其後洗劫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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