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財奴童養媳 | 上頁 下頁
三十


  誰也不曉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見他揮拳欲喝阻妻妾的爭吵,可過大的舉動卻差點打到身後的小妾,鶯聲雖然臉色一變及時護著肚子往後閃躲,腳下卻不知又踩到什麼滑了下,整個人往後一仰——

  砰地一聲,好大的落地聲。

  所有人都傻眼了,屏住呼息。

  接著,休目驚心的紅從跌在地上的鶯聲下體流出,迅速染紅一地。

  說!不說。

  不說!說。

  到底該不該直言坦誠呢!

  井府大房那邊忙得不可開交,陷入一片兵慌馬亂,重重跌落地的鶯姨娘動了胎氣,等不到瓜熟蒂落就誕下一名男嬰,四肢健全然已成形,可惜虛弱的啼哭兩聲便沒氣了,出生還沒睜開眼見爹娘就上了西天,小小的身軀軟綿綿,捧在手心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知道孩子沒了,鶯聲哭得死去活來,幾度昏厥,整個人像死了似的了無生氣。

  得知此事的大夫人大為震怒,不僅嚴厲斥責闖禍的親兒,還發狠地讓新媳婦跪祠堂,媳婦不跪,幾個胳臂粗的婆娘便押著她跪,四個陪嫁丫頭攔都不敢攔,只能在祠堂外抹淚。

  而挽花居這頭的陸清雅也苦惱不已,井府即將發生一件枚關存亡的大事,她暗自擔心著,卻猶豫該不該一吐為快,好讓他們預做防範。

  打她重生以後,似乎很多事都偏離她已知的事實,大事發展不變,變的是人,上一世井二爺的千金妻子這次成了大嫂,而早該有妻有妾的他至今卻獨身,未娶一人,反倒是井大爺早早妾室添香,承繼了弟弟上一世的宿命。

  這是怎麼一回事!有誰能告訴她!難道是她的重生改變了一切!

  她十分困惑,始終找不到答案,更驚恐地發現再這麼「錯誤」的發展下去,她極有可能走不掉,因為她的心,多了不該有的牽掛……

  她,愛上曾經冷漠待她的「前夫」井向雲了。

  「又在想什麼!瞧你想得出神,連我來了也沒發覺。」一隻男人的胳臂隨心所欲地環上姻娜纖腰,濕潤的唇瓣隨即落在她皎美的雪白玉頸上。

  「別鬧我了,我現在很煩,一個頭兩個大,水深火熱的煎熬著呢。」唉,為什麼這麼難,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井向雲笑著在她粉頸上偷香一記:「煩什麼!說出來聽聽,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多個人出主意就少點煩心,你這小腦袋瓜子應該空下來多想想才高八斗、俊逸非凡的我。」

  「才高八斗、俊逸非凡!」她挑起眉,好好的審視幾乎占去她一輩子時間的男人,心口打鼓卻故作鎮定。「起床後梳洗了沒!屋裡的銅鏡擦得很亮,有空自己去瞧一瞧。」

  「你不以為然!」他失笑的問。

  「我九歲就認識你,你哪一天不想著怎麼欺負我!我可沒忘記你丟在我床上的老鼠和娛蛤,嚇得我好幾夜不敢睡。」那時的他最愛裝神弄鬼,總是躲在陰暗處嚇她。

  「我的好娘子,那幾夜我不是陪著你睡在地上嗎!睡得我腰酸背痛直不起腰,而我對你的欺負嘛……」他低笑,以指腹輕撫過她的小嘴。「那是要你注意我,後來我對你的好可是多過你口中的不好。」

  她嬌顏羞報,染上紅霞。「呔!老是不知羞的說些令人面紅耳熱的話,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呀!」

  「娘子不妨來量量,用你柔嫩的小手,小夫妻打情罵俏不嫌多。」他捉住她兩手往自己臉上一放,順勢低頭輕啄她,笑聲呵呵的從胸腔傳出。

  陸清雅又羞又惱,紅著臉瞪他。「小時候是皮狠,現在是皮癢,你這賴皮性子像誰呀!」

  「像爺爺吧。」一說完,井向雲自個也笑起來,祖孫倆一個樣子所以他才自小特別受寵,爺爺瞧見他,大概就會想起自己當馬賊的少年時光。「真的皮有點癢了,你幫我捉捉……」

  她璞味一笑,拍了下他的肩。「就會在我面前耍狠戲!正經點,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好,你說,我聽。」他故意擺出嚴肅表情,言行舉止卻完全不是那回事,將她抱坐在他的大腿上,還伸出一指搔她胳肢窩。

  「別……哈哈……癢……向雲哥哥……哈哈……別玩了,這件事很重要……」她閃閃躲躲,又氣又忍不住笑,扭動身子想逃過他的迫害。

  「佳人在懷卻什麼也不能做,你知道世上有比這更悲慘的事嗎!」他歎了口氣停手,哀怨的將頭枕在她肩上。

  「有,家道中落,父喪母亡孤零零,被賣入大戶人家當受人欺淩的童養媳。」她說的是自己,因為無能的爹自顧不暇,保不住妾室和庶女,任由大房囂張跋啟,才造就她今日的命運。

  「小雅……」聽見她的話,他目露心疼。

  她眼神一柔,以手指捂住他的嘴。「但是沒有這些遭遇,我就不會遇見你,雖然還是很氣你不還我銀子,可我的心是豐足的,你給了我這輩子想也不敢想的歡喜。」

  第一次,她可以做她自己;第一次,她可以對他拳打腳踢;也是第一次,她嘗到愛人的滋味,曉得自己是被寵愛的,是他讓她明白了這世上她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一直有他作伴。

  因此她才遲疑了,狠不下心離開井府,離不開帶給她歡笑的他。困住她的不是沒了錢,而是她自己,原來她早已很愛很愛這個包容她、對她關懷備至的男人,他用愛情留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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