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神醫養夫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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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的夜梓鼻頭有點發酸,其實他已經不太記得母妃的音容,她死時他才六歲,根本不懂死亡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願再說這些令人絕望的事,眼看著追兵沒有返回的樣子,低聲問:「阿渡,走得動嗎?我扶你。」 司徒渡連搖頭的氣力都沒有,只有苦笑,「你……一個人走吧,不……不用管我,我只會……會拖累你……」 這一次真的不行了吧!他的血快流幹了,如果有來生,他希望當個農家子弟,不再生在動貴人家……太累了,一輩子都在算計,從出生到死亡。 「說什麼傻話,要不是你背著我,我走得出皇宮大內嗎?太子才會因此找上你,將你視做我的黨羽。」他闖宮想見父皇,卻被假傳聖旨的皇后重責一百大板,若非阿渡找來數名大臣怒斥皇后干政,他可能已被打死了。 司徒渡以為自己笑了,實際上卻只是虛弱地動了動嘴角,「我本來就是……五皇子党,眾所皆……皆知,就算我那天什麼都不做,太子也遲、遲早將屠……刀指向我……」他是逃不過的,太子什麼都看在眼裡,只不過按兵不動想一網打盡,不漏失一條漏網之魚。 「不說了,來,我們離開這裡,你的傷我會找人醫治……」夜梓情緒起伏,此刻才開口說話就咳出血來。 司徒渡的傷是看得見的外傷,若能及時上藥,做適當治療,這一關不難渡過,而夜梓是內傷,傷及內腑,若無好藥調理,再靜心休養數月,只怕凶多吉少,危在旦夕。 「五皇子,你先顧好你自己,我……來世再與、與你並肩作戰……」天怎麼暗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飛過上空,司徒渡卻以為是自己失血過多,眼前發黑,大限將至,他閉上眼睛等死,希望能再見到母親帶笑面容。 「不行,一起走……」夜梓咬牙拉起司徒渡,就算是死也要帶上他。 「想走到哪裡去呀!五皇子。」陰惻惻的獰笑聲驟起,似在諷刺兩人臨死前的無謂掙扎。 夜梓臉色陰沉如墨,「東方問,是你?」太子居然派他出京? 面如冠玉的男子嘻皮笑臉地說:「看到下官很意外嗎?下官很感謝五皇子的提拔,但良禽擇木而棲,下官也感念太子殿下的賞識。」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過是做出正確的選擇。夜梓冷冷嘲諷,「果然是禽獸。」 東方問是他一手扶起的京官,當年以探花郎的身分入朝為官,他十分看重,寄予厚望,一朝卻成了咬人的蛇,讓他成為可笑的東郭先生。 果然人皆不可信,前一刻為他赴湯蹈火,下一刻也會為了自身利益背叛! 因為這件事,日後夜梓登基為天隆帝,對任何人都帶著三分防備,即便是和他一起打天下,助他稱帝的結拜兄弟也生起猜忌之心,整日想著削爵、奪權,唯有死人不能成為後患,多疑成了帝王的心病。 東方問聽出他的意思,臉色微變,旋即卻又露出感慨神色,「死到臨頭還要逞口舌之快,並不明智啊,其實下官也為殿下惋惜,萬里江山就在眼前,可惜不屬於你。」 「哈哈……君臣一場,就讓臣送你上路吧!」他手一揚。「給我殺——」 東方問身後十余名蒙面殺手持刀劍齊上,他遠遠站開,面帶微笑的觀看這場單方面的屠 「啊!」血濺三尺,哀嚎聲驟起,倒地不起的竟是黑衣人。東方問倉皇張望,「誰,誰敢殺我的人……」 「唔!痛……水,給我水……我要水……」 一碗帶著淡淡藥味的糖水送到嘴邊,咕嘟喝水的男人有點神智不清,他努力想睜開眼,卻發現有心無力,喝完水後,他又沉沉的睡去,四周寧靜得讓人非常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一股雞湯香味中醒來,入目的是腰粗的屋樑,交錯的橫木支撐著屋頂,隱約還能看見一片片青色屋瓦,重重疊疊,屋子四個角落沒半片蜘蛛網。 這是平民百姓的住家吧!看得出家境並不富裕,但也不致差到無米下鍋,十分樸實的擺設,怡然自得的過日子。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莫名的,躺在床上的夜梓忽然想到這句話,尚未見到屋子的主人,他便覺得是個雅致的隱士。 「娘子說得沒錯,果然醒了。」可以擺攤算命了,掐指一算,絲毫不差,說午時三刻醒便這時辰醒。 「你是……」朦朧間,夜梓看見一名男子背著光,推門而入、手上端著託盤,託盤上置一碗一盅。 「風震惡。」 夜梓兩眼微眯,望著越走越近的人影,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明,「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你?」似曾相識。 「兩千兩白銀。」人助、天助,算他運氣好。 「兩千兩白銀?」什麼意思?他完全想不起是怎麼一回事,神色狐疑的顰眉。 「去年在府城的醫館,胸口中箭的傷者。」風震惡不想說得太明白,由著人去回想,他看此人十分刺目,好似貓鼬與蛇,天生相克。 聞言,夜梓的眼睛忽地睜大,「是那個小姑娘救了我?」 他沒忘了雙眸特別清亮的小大夫,第一個讓他吃了悶虧都無法討回面子的人。 「是我們救了你們。」風震惡揚聲強調,報恩要記對恩人,不要妄想借著救命之恩接近他的娘子。 聽到「你們」,夜梓霍然想起還有失血過多的司徒渡,「我那位朋友呢!他還活著嗎?」 夜梓想起身尋人,風震惡託盤一放將人壓回床上,「他的情形比你好,兩天前就清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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