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神醫養夫 | 上頁 下頁 |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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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話,保存一口氣。」夜梓焦急地說,眼中閃過自責和狠戾,真要趕盡殺絕,半點兄弟情也不顧了,當初他就不該心軟,養虎為患,縱虎歸山,他犯了對敵人仁慈的大忌。 「呵,我想我不行了,你……你別管,自己、自己走,記……記得給我爹帶、帶句話,不孝子先……先走一步……」司徒渡眼中有淚,他想著被他拖累的親娘,因他是五皇子一党而遭人惦記、陷害,他只來得及送娘親最後一程,娘親遺言交代,要他離京城越遠越好。 「別胡說,我一定會帶你回京,讓你成為天子之下第一人,我以夜家的列祖列宗起誓。」他不能再失去了,他的母妃,他的皇子之位,以及為他而死的兄弟…… 「你這是何苦……」司徒渡一口氣上不來,吐了一口血才緩過來,但氣息微弱,隨時有可能斷氣。 「阿渡,你用命護我,我定不相負。」有朝一日他登上那個位置,必定封他為王,同享一世榮耀。 五匹馬繼續疾馳,卻只餘三個人,另外兩個人已經犧牲了,而身後的追兵不下百名,長弓在手,緊追在後。 「主子,你們先走,屬下來引開他們。」不能再遲疑了,否則一個也逃不掉。 「牛統領……」夜梓聲音沉痛。 牛統領神色堅毅,「您活,我們才有生路,請主子為我們保重。」他們的家眷,以及數以萬計的追隨者,全系於他一人。 看到不斷為他捨命的人,夜梓心中的痛無法言語,「我何德何能,你們……你們……我不會忘記……」不論活著的,還是死去的,他通通記在心裡,每一張染血的面孔,都是碑上的烈士。 「主子請下馬。」牛統領找到一隱密處,他先下馬將馬上的武周侯世子扶至樹後,再屈膝恭請效忠之人。 「你……小心……」千言萬語卻難以說出口,夜梓知道對方的舉動是九死一生。 「是,屬下還要當您的先鋒官。」牛統領俐落地上了馬,目光堅定,彷佛前方等著他的不是刀山箭雨,而是姹紫嫣紅的仙境。 明知死路一條,吾勇往乎。 「好,我等你。」夜梓被他的氣勢激勵,神色轉為沉穩堅定,鏗鏘有力地說。 馬蹄聲噠噠,由近而遠。 望著逐漸離去的背影,面色發白的夜梓扶著幾欲昏厥的司徒渡往茂密的草叢一躲,他儘量屏住呼吸,不讓人發覺兩人。 牛統領前腳剛走不久,雜亂的腳步聲隨即而至,敵人追著馬蹄印子向前疾行,不知疲乏的雙腳步履輕盈,踏雪無痕,一行百人或持劍,或背弓,眼神冷銳,殺氣騰騰,行走身姿似出身軍旅,敏捷而迅速,銳利從容。 顯然,這是一批從軍中調出的精兵,個個背脊挺直,目光如炬,習慣於日夜不歇的行軍,未完成任務是不會放鬆,給人鐵血士兵的感覺,又似特意訓練出的死士。 兩人屏氣凝神,直到這一行追兵遠去。 「五皇子,我們真的能……逃……逃得過太子的追殺嗎?」沒想到看似敦厚的太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為排除異己私下誅殺令,讓他們從京城一路逃到平陽縣。 「聽天由命,老天要我們死,我們就活不了,祂若不想我們死,總會給我們一條活路。」夜梓其實也有受傷,眼前略顯模糊,一路逃進山林,他十分疲憊,不過是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他怕一倒就再也起不來。 看著五皇子沮喪的神情,痛得想放棄的司徒渡想起死去的娘,「你想念寧妃嗎?」 一提到死去多年,被皇后害死的母妃,夜梓眼中閃過恨意,「不敢想。」 因為他還未替她報仇,手刃敵人,他沒臉去想。 夜梓從不相信皇室中人,也很少有交心的朋友,他只相信權力,相信人要站在高位,才能讓別人敬畏自己,日子才能夠順遂,他的目標便是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成為萬民之主。 當年,他與尚未成為太子的皇后之子處處爭鋒,可是他生母已逝,失了一股助力,在爭儲之路落了下風,被皇后和國丈聯手派往西南鎮壓起兵造反的土司。 等他凱旋歸來之時,太子之位已定,而皇上突發舊疾無力主政,在皇后枕邊風的推波助瀾下,皇上下令由太子監國,主掌朝廷政事,皇上則到行宮養病。 沒人料想得到太子接手的第一步,竟然是陷害忠良,將非太子黨羽的官員加以莫須有罪名,有的調識、有的外放,有的連降三級,有的發配邊關,有的直接關入大牢。 親五皇子的派系也遭到牽連,一夜之間風聲鶴唳,死傷無數。為了斬草除根,太子還派五千禁軍圍住五皇子府,不讓任何一人進出。 在這種狀況下,即使府中有囤糧也不能應付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行,若是半年以上便有斷糧之虞,人將活活餓死。 因此夜梓必須突圍,想辦法離開,他若不走會連累更多的人,然而太子的用意便是逼走他,好趁機殺了他。 「我想我娘。」司徒渡的眼眶紅了,溢出思親的淚水,說實在地,他還不到十七歲,是個孩子,需要親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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