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情纏神仙手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惱她聽不懂暗示的商玲瓏暗暗咬牙。「日後你、我將共事一夫,姊妹間不該有隙嫌,表哥應該有向你提及吧?」

  「我又不嫁常天競幹麼跟你共事一夫,我阿娘不會同意將我嫁給無賴。」大富人家都很古怪,說了幾遍不嫁還是自以為是。

  「木已成舟,梁搭成屋,事到如今哪有你說不嫁之理,女子首重貞操。」要不姨娘們哪有可能應允她入門。

  那日如今日一般陰冷,婢女的驚呼聲讓人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驚慌的眾人一接近即被徐姨娘給轟出,不許下人張揚。

  原來那生米已然煮成飯,本來是她要用的伎倆卻被人捷足先登,叫人氣結之餘不免生恨,她憑什麼盜用她算計好的計謀,躺在表哥身側的人兒應該是她。

  嫁給表哥只是一種目的,一來完成宮主交付的任務,二來穩坐常府少夫人位置,利用表哥不管事的心態壯大自己,以期達到控制常府的財富。

  她窮怕了,再也不願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她要有權有勢,高高在上讓以前吝於伸出援手的親友不再輕賤為了揚眉吐氣,一雪受人白眼之恥,她甘於委屈自身忍受不堪的撫觸,抑住反胃的衝動想像敦倫情景,她知道惟有忍耐才有未來。

  可是她的出現破壞了她精心的計畫,不但不能順理成章的登上少夫人位置,而且連為妾為婢的資格都被剝奪,地位一落千丈不再受尊重,反而遭下人取笑是寄人籬下的落難雞,飛不上枝頭。

  握在手中的富貴莫名的湮滅,所愛之人所愛非她,交織的苦與澀說不出口。

  如果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她不要愛得這麼苦,這麼累,毫無後悔的餘地.

  訕訕然的吳祥安一徑的乾笑。「你凶我也沒用,嫁不嫁是我阿娘作主,與我點不點頭沒關係。」

  有娘的孩子真幸福,一切交給阿娘擺平。

  「我哪有凶你……」忽然察覺失態的商玲瓏表情一柔,換上謙雅文弱之姿,「抱歉,嚇著你了,我是太激動了點。」

  豈只是激動,根本是張狂的老虎要吃人。「沒關係,我被我阿娘凶慣了,臉皮比銅牆鐵壁還厚。』

  隱身樹後的女子因她自諷的單純言語而發出無聲的笑。

  「是嗎?」嘴角隱隱勾勒出一絲陰狠,商玲瓏俏然的舉起手。「我來試試你臉皮有多厚。」

  ——銀針輕劃,宛如絲弦彈出一道流光,直逼尚不知情的嬌人兒,急得樹後女子欲縱身而出,攔下那道足以致命的銀芒。

  誰知她才提氣運功,一根破掃帚出現眼前,一瘦高老叟笑呵呵地走上前。

  「天天氣真好呀!是個適合升官發財的好日子。」可是沒人來求。

  「眼看著天要轉陰,快飄雪了,你老人家老眼昏花,這雲氣低得適合送葬。」

  該死的糟老頭,敢來壞她的好事。

  似聽見她心底的咒駡,老叟掃著地上的落葉說道:「因果,因果,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好自思量呀!娃兒。」

  看他指一抹帚柄上的銀針立即成灰,商玲瓏當下明白高人現身。「你是誰?」

  「我是誰?」呵……問得好。「我是個掃地的下人呀!專掃功名利祿和人一生的福份多寡,要不要我幫你掃一掃?」

  他作勢舉高掉了帚葉的竹帚往她身上揮,讓嫌髒的她連退了好幾步,步履之快令人眼花撩亂。

  「別靠近我。」商玲瓏嫌惡的神色流露於外,瞞也瞞不了。

  老叟適可而止的踱回原處掃地。「人言世間好,功名利祿少不了,養了牛羊蓋大屋,屋落新成想置田,田畝三千甲,夫人啐志短,收拾行囊上京去,明年中個狀元公,官拜大臣耀門楣……」

  人生萬般好,惟有貪怨,至死不滿足。

  「你……你到底在念什麼,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這是個生面孔。

  「老嘍,老嘍!快拿不動掃帚了,小姐躲遠些,別汙了你的衣服。」見過,見過,怎麼會沒見過。

  當年窮途潦倒時怪罪未能庇佑,一個火大推倒的香爐,害被其它三神笑話了好些年呢!

  「我在跟你說話聽到沒,少跟我裝傻。」她能肯定他不是常府下人。

  「喔!要我掃乾淨些,好,好,老頭子最會掃地了……咦!我的掃帚呢?」他邊說邊用帚頭搔背。

  「在你背上。」他一定是故意的。氣得銀牙嘎嘎作響的商玲瓏仍裝出大家閨秀的嫻雅、端莊。

  他哈哈大笑地把掃成一堆的落葉打散。「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白費工夫,白費工夫呀!」

  老叟瘋瘋顛顛的舉止令人側目,只有商玲瓏聽出他瘋言下的箴言,十分氣惱的掉頭離去,她不相信自己花了好些年鋪陳的富貴之路會白費工夫。

  但是話中有話的老頭讓她十分不安,好象不論她做了什麼事他都一目了然,難逃他耳目之下。

  「祿伯,你好厲害哦!三兩句話就把她氣走了耶!」她好崇拜他哦!

  稱之祿伯的老者面露祥和的撫撫吳祥安的頭。「你呀!要學會保護自己,別傻呼呼地走進人家的陷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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