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冬天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和她扯上關係絕不是好事,她和善男信女絕緣,天生是個帶禍者,將別人的生活搞得一塌胡塗後,就拍拍屁股走人,讓苦主求訴無門。

  她的沉靜全是假裝的,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她有多頑劣,天不塌、地不裂她便覺得沒什麼趣味,一心追求無盡的刺激。

  有誰會大膽到在賽車行進中拍照?只有她敢!

  「冬天,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把手機貼近耳朵一點,別想拿遠,我現在非常空閒。」可以和她「魯」到天亮。

  料事如神,她該去擺算命攤。冬天將丟在腳旁的手機拾起,半躺半臥的看著鬥大的星辰。

  「阿姊,你藥吃了嗎?老年癡呆症不好治呀!」啊!有流星,她是不是該趕流行許個願。

  「你……你這個死丫頭不氣死我不甘心呀,報上說的是怎麼回事,你不會真的去花東玩男人吧?」要男人臺北也有,何必捨近求遠。

  玩男人?這阿姊的想像力可真豐富。「等我看到報紙再寫篇報告e給你,你想要五千字還是一萬字?」

  「冬、天,你確定今年不回家過年是吧!」她會成為桌上一道年菜。

  「姊啊,今年的年不是早過了,你翻錯日曆了。」應該說明年,距今不到兩個月。

  電話那端的冬雪氣得差點扯斷電話線。「不要糾正我的錯誤,正常人只要跟你交談三句以上都會神經錯亂。」

  唯一沒事的是瘋子,因為已經先瘋了。

  「的確。」她不能反駁,事實勝於真理。

  「你說什麼?!」二她還有膽子回答令人氣結的話。

  這個任性又該死的妹妹!她早晚把她下鍋紅燒。

  「我說阿姊千萬別氣得腦中風,小妹沒空回家照顧你。」嘖!這咋咋聲不是在磨牙吧?大概是收訊不良。

  「冬天,你再給我裝傻試試,報上那個男人是誰?」不氣,她忍,不然她又得換一副假牙。

  有妹如此,她怎麼能還有一口好牙呢?早都咬碎了。

  「喔!那個男人呀!姊你也認識。」至於熟不熟她就不知情了。

  「我認識?」冬雪開始搜尋記憶庫裡的男人名單,沒一個符合報紙上的形容。

  「趙英漢,那個說你頭髮像雞窩的傢伙。」聽說阿姊為這件事懷恨了一個學期。

  「是他?!」冬雪驚訝極了。印象中木訥、呆板的社團學長,怎麼會是「氣宇軒昂」、「才氣縱橫」的新銳才子?

  「等等,你不會對人家做什麼下流事吧?逼迫人家受你奴役。」譬如嚮導。

  她是有便宜一定占的庸俗小妹,絕不會自命清高的當喝空氣就會飽的風骨藝術家。

  冬天輕笑的玩起小草,為姊姊的不信任感到「委屈」。「吻了他算不算?」

  「吻……」接下來是吞口水的聲音,絕非線路故障。

  「而他是放高利貸的,連本帶利回吻了我幾回。」害她芳心寸動的「撩」下去,回敬一、二。

  「回、回吻……」又吞了好幾口口水,冬雪像狗仔隊一樣興奮的壓低聲音問:「你們上床了沒?」

  「姊,你思想邪惡喔!小妹我可是冰清玉潔的小龍女,非郭靖不可。」姊還真前衛,專挑重點攻擊。

  「郭靖是黃蓉的,你少給我挑開話題,你這次是認真的嗎?」冬雪比妹妹還緊張。

  期待嘛!因為她終於可以開始期待她定下來,不再東奔西跑的四處流浪。

  老天知道她有多為她擔心,每次一出去就像丟掉的叫人不安,一回來又似拾到的一般驚喜,她一顆脆弱的心臟都快負擔不起了。

  怕她冷、怕她餓、怕她遭遇危險,提心吊膽的大廟小廟猛拜,連教堂她都去過,就為求個心安,免得白口己胡思亂想的先嚇死自己。

  「你說呢?阿姊。」讓她去猜個過癮,反正她說她非常空閒。

  「你……」又給她搞這把戲,她非把她掐死不可。

  「啊!又有流星,我要許願去了,阿姊你多保重,上廁所一定要用衛生紙。」拜拜。

  電話突然中斷了,喂了老半天的冬雪又磨起兩排牙,不敢相信她的親妹妹居然掛她電話,還說有流星要許願,她信她才有鬼。

  不死心的又撥了幾次電話,人工聲音響應:您所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嗶聲後開始計費。

  「她一定怕你罵關機了,你撥再多次也沒用。」那丫頭存心惱人時就不會讓人好過。

  爾雅清雋的男子輕笑著,為她瞬息萬變的表情感到有趣。

  「呃!藺醫生,讓你看笑話了,舍妹不才。」該死的冬天,害她又在欣賞的男人面前出模。

  「不用跟我客套了,咱們熟得可以交換心得了,你又不是唯一被她氣到想殺人的人。」他幾乎能為所有的「受害者」出一本書。

  「說的也是,她是社會的毒瘤。」冬雪氣得揮舞著拳頭,隨後發現又失禮了,尷尬的把手伸向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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