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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所以她從不阻止趙英妹替她趕走可能的情敵,甚至樂觀其成的暗助一手,偷偷以己身的殘缺暗示對他有意的女人,他有暴力傾向。

  趙英漢,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放過你嗎?在海中央漂浮的溺水者,會用垂死的力道捉住唯一漂過身邊的浮木,死也不放手。

  「阿漢,我是不是帶給你很多不便的地方,讓你覺得煩、覺得困擾,希望我不曾來牧場打擾?」她流露出自卑者的輕愁。

  不知她在作戲的趙英漢一如往常的安慰她。「照顧你是我的責任,你別想太多了。」

  「可是你終究有一天會結婚,到時你還能分心照顧我嗎?」他會結婚,但對象只能是她。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非攀他不可。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會多找個人來幫忙,到時你的起居飲食會和現在一樣正常。」她只是站不起來而已,其它瑣事還是能自行打理。

  他不知道他的話造成她多大的震撼,眼一沉的冷視他。「這是一種施捨嗎?」

  「施捨?」他不懂她的意思。

  「我是個無法行走的殘廢,必須依賴你的救濟才有一份薪資微薄的工作,難道你不是施捨嗎?為了月薪兩萬出頭的『會計』再請一人來照顧我。」

  「我說過這是我的責任……」

  「什麼責任?你以什麼身分對我負責,情人、朋友,還是陌生人?你並不是我的丈夫呀!!」她要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這個問題我們以前討論過,沒必要再提起吧!一雙眉微隆,他不以為此時適合談論這話題。

  不管她拒絕與否,趙英漢手一舉的抱起她,輕輕置於床上。

  但他正要避嫌退開時,殷水柔的手像藤蔓一般的纏上他脖子,死命的圈緊不讓他離開。

  「你嫌棄我是殘廢是不是?認為半身不遂的廢人配不上你!」她刻意將充滿彈性的上半身貼著他,意欲引起他純男性的感官欲望。

  只要他跟她上了床,不論他此刻心裡住著誰,他都會負起責任的和她結婚。

  「水柔,別輕賤自己的感情,我不適合你。」他想扯開她的雙臂以逃避她的糾纏,但顧及她的自尊而不敢太用力。

  「為什麼不適合?我們曾訂過婚,你允諾過要為我的幸福負責。」她緊捉著他信守承諾的優點向他進逼。

  無奈的一喟,趙英漢捉住她的雙腕輕扯下她的手。「我給過你承諾,但你放棄了。」

  「我後悔了,我要索回你對我的承諾,就算你一輩子不愛我也沒關係。」只要他要她,她不會再強求了。

  歷盡人世的滄桑她才明白誰是真正對她好的人,不求回報,無怨無悔的照顧,她還能有什麼不滿,這樣的好男人她怎能錯過。

  也許他不幽默、不風趣、為人耿直,但該他做的事,他一樣不少的做得令人激賞,從不浮華虛誇的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建立他的王朝。

  當年她太年輕了,不懂知足又迷戀外頭的花花世界,不知道平凡的生活才是最美的寄託。

  瞧她已經為一時的錯誤選擇付出了慘痛代價,難道不能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嗎?

  「很多事一日一過去了就回不了頭,不是你雙腿不良於行我才拒絕你,而是我不愛你,真的不愛你,我無法給你想要的幸福。」

  「天吶!死丫頭,你給我從實招來,報上說的是不是確有其事?你到花東是攝影還是談戀愛?為什麼身為你大姊的我毫不知情……」

  冬雪的逼供有如一道響雷轟隆隆的劈下,將手機拿離耳朵三寸的冬天真的哭笑不得。她聽了老半天聽不懂姊姊在計較什麼?今天的報紙她還沒時間看呢!

  為了避免吵醒其它人,她安靜的走出兩層樓的房舍,獨自在暗黑的星空下接受劈哩咱啦的審問,而她連一句話也插不上口。

  果然不是她太敏感了,是真有攝影記者在附近採訪,一認出她在藝文界的身分趕緊按下快門,免費的得到一條供人茶餘飯後閒聊的新聞。

  她不喜歡帶手機,覺得麻煩,所以一整天就將手機丟在背包裡不聞不問,管它曾響起幾次,當事人不在一律拒談。

  等她有時間查看來電顯示時,幾乎擠爆的來電多達三十幾通,而設定通數自動取消的又不知有多少。

  其中以她的經紀人和親愛的大姊次數最多,幾乎不到三十分鐘便打一通,好象發生什麼大事般十分急迫,害她不得不撥通電話問個明白。

  可她才按下一個鍵,悅耳的鈴聲已先一步響起,門號的顯示正是她家那只焦躁的老母雞。

  「……你到底是怎麼玩弄人家的,我要不要準備遮羞費替你善後?上法院可是很難看,尤其你還是小有名氣的攝影師,人家會不會故意調高價碼?」

  聽聽,這像一個做人姊姊該說的話嗎?凡事盡往壞處想。

  不過也不怪冬雪的杞人憂天,知妹莫若姊,外表冷靜、沉穩的冬天有著除不去的劣根性,她最愛做的一件事是氣死周遭的親朋好友,然後戲弄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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