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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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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飯吧!」藺蘭生看著她清媚的臉孔,不假思索的開口邀請。 他想起冬天曾說過「幻日」的傳說,人往往追求遠方幻化的太陽,卻忽略身邊默默付出的小太陽,他似乎正在犯這個錯。 「你請客?」一出口,她馬上後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話! 她的無措在他眼裡看來別有風情,他不免好笑的揚揚眉。「你要請客也成,不過我付錢。」 「嗄?!」他在取笑她吧! 「因為我錢賺的比你多,不敲我一筆,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無地自容的冬雪真想一頭撞死,她妹的余禍怎麼會禍延到她身上來,這種丟死人的話只有她說得出口。 但,他為什麼牽起她的手? 「藺醫生,你……」會不會太親密了?害她臉都紅了。 「叫我蘭生,我們正在交往不是嗎?」他笑著握住她的手,感覺她手心傳來的溫暖。 「呃!」有嗎? 她腦子亂了,無法思考。 「分開、分開,你們走得太近了,手不要碰到,維持十步的距離別想偷親嘴,我眼睛利得很,不會讓你們有暗渡陳倉的機會。」 「對呀!!對呀!有小朋友在場你們不能亂來,老師說男生不可以碰女生的手,你們要分開坐,不然我糖糖不分你們吃。」 一陣轟然的笑聲在牧場上響起,工人們一邊工作一邊觀賞即興娛樂,笑語不斷的回蕩遼闊的青草地,帶來一絲清涼的活力。 臺灣的氣候反復無常,入了冬應該轉涼了,秋衣一收換上冬衣,冷颼颼的吹起凍死人的寒流才是。 可是山上的天氣雖然較平地涼爽了些,但還不到需要披上厚重的衣服,微風輕送涼意叫人打了個哆嗦,多加件薄外套是必然的。 但是要看誰為誰加衣增暖,至少在一大一小的人兒監視中,很多事都是被禁止的。 譬如一臉無奈的趙英漢正啼笑皆非的看著急沖而來的兩人,手上的衣服還沒遞給剛打個噴嚏的女人呢!空無一物的手心只剩下錯愕。 她們這兩天是吃錯什麼藥了,走一步跟一步的不嫌累,還自備飲料、點心,老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叫人不知該拿她們怎麼辦才好。 罵不動、打不聽,吼她們又浪費氣力,滿臉堅定的立志當影子,形在影在不分離。 這算是另類的保鏢嗎?保護他的「貞操」不為魔女所奪,必要時還得加以隔離,以防他們有不軌行為。 趙英妹的胡鬧他可以理解,她一向無法無天的只隨自己的高興與否,從不在乎對錯的一意妄為,所以她的行徑屬於「正常」範圍。 可是小叮噹呢?她為什麼也跟著任性,連學校也不去的說要請假? 幼兒園的課不上不打緊,但該念的書不能不念,她的智力發育較一般孩子遲緩些,再不努力迎頭趕上,她的未來堪慮。 其中的線頭大概握在某人手中吧!他憂心的看向主屋,一抹滑動的黑影快速掩於門後。 「你還笑得出來,你不覺得她們的行為已嚴重侵犯到人身自由嗎?」於理可以將她們「驅逐出境」。 「喔!原來你要我哭呀!可惜我淚腺不發達,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能笑的時候為何不笑?冬天當作在看戲。 肩上多了一件衣服,不情願的女孩幾乎是用丟的丟過來,避晦氣似的哼了一聲,隨即壁壘分明的和她劃分界線,舉止幼稚得像個孩子。 所以她要笑咯!不然和個孩子計較不成?在她尚能容忍的程度上,她皆一笑署之。 「冬天,你那是鬼哭神號,連小孩子都會。」拉長的嗚音和鬼片有何兩樣。 肩一聳,冬天無所謂的拍下母牛吃草的模樣。「先生,你很挑剔喔!」 「不,小姐,我是看不慣你太悠閒的態度,好象我做牛做馬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你天生是來享福的。」讓人很不是味道。趙英達微挑了下眉。 「真是抱歉了!讓你眼紅,下輩子我投胎當牛讓你奴役好了,省得你嫉妒我的好命。」有人出生八字不好能怪誰,善哉!善哉。 哢嚓!哢嚓!她連連的按下快門,這次她拍的是臭著一張臉的女孩,和走路跌一跤又爬起來的小女孩。 她們的表情實在有趣,想咬她一口又怕她的肉是酸的,猶豫不決又氣自己的遲疑,走一步退兩步,想想不對又挺胸的向前大跨一步。 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值得她們戒慎的防備著,以防她使出混世魔功奪人魂魄。 「是讓我伺候吧!你幾時見過我牧場的牛需要做苦力。」一天三餐不敢怠慢,把屎把尿還得替它們洗澡,相信人也想當牛了。 「喔!那是我誤解了,你慢慢忙,不用費心招呼我了,我自己會打發時間。」他的眼神不怎麼善良,她還是早點開溜比較妥當。 她世故,所以避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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