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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不像日本,英國的跑場非常遼闊,有森林、小徑和平原,策馬奔馳於落日下多寫意。

  「以後不許騎馬。」一次經歷就夠磨破他的膽子,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春天略微抗議的推推聶沕離。「醫生叔叔你看看他嘛!哪有人這麼霸道。」

  不是說在哪裡跌倒就由哪裡爬起來嗎?牧場是她的,怎麼有可能不騎馬。

  「你們小倆口的事自己解決,我是局外人。」他還不想被某人砍死。

  「醫生叔叔……」昨天他還說要幫她推翻暴政,允許她出病房「曬太陽」。

  「別叫我,醫生在看你的腿。」嗯!友誼長存,心心相印,你是我的太陽……咦!這行字好熟,像某張支票上的簽名。

  他看向若無其事的金主,沒想到他也那麼幼稚。醫生偷偷的抹掉一行字,簽上自己的名字,旁邊還寫著:哈!哈!我最偉大。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的腳已經好了。」她才想一敲石膏腳以茲證明,一隻手比她更快的握住欲造反的小手。

  噢喔!他又變臉了。

  「原則上你隨時可以辦出院手續,醫院畢竟不是飯店,老占著床位……」喝!瞪醫生不太道德吧?

  好吧,好吧!他懾於淫威,愛住多久就住多久,醫院改成五星級飯店也無妨,支票別忘了給就好。

  「不過呢,你的情形比較特殊,要多住幾天觀察觀察,沒有必要不要常走動,這樣對你的腳比較好。」

  聶沕離滿意的點點頭,暗示他沒事可以離開了。

  「可是你昨天說……」

  怕她洩漏他是幫兇的事,醫生連忙打斷春天的話,「噯!好忙好忙,我還要去巡房,明天再來看你。」

  醫生邊說邊往外走,識相的楊輕燕也捧著一箱水果離開,懶得看這一對笨鳥談戀愛。

  她的理由是:怕長針眼。

  「藥吃了沒?」聶沕離邊問邊倒了一碗魚湯,魚香四溢。

  「吃了。」春天有點反胃的縮了縮,盯著他手中冒著熱氣的濃湯。

  不會又要吃了吧!住院十天她起碼胖了五公斤,再補下去她得請外婆修門了。

  「不許皺眉,多喝點有營養的才會快速康復。」知道她愛喝熱湯,他沒吹涼地直接送到她嘴邊。

  「這句話你最少說過二十遍了,我實在喝不下去了嘛!」從早補到晚,她懷疑還有什麼地方沒補到。

  「半碗。」這是他唯一的妥協。

  噘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春天才含下一口魚湯,「離,我想回家。」

  「再過幾天,等你情況好一點再說。」不顧她的意願,他擅自決定她住院的天數。

  因為他還有事要忙。一絲淩厲眸光閃了閃,快得令人忽略。

  「可是我覺得大家都在笑話我,好像我才跌破皮就得包得像木乃伊似的。」比她更嚴重的人都出院了,只有她還像重症病患受嚴密監控。

  不是她不知感恩,而是真的很悶,哪裡都去不了的感覺實在痛苦,就像無形的風被綁住了,四面都是牆非常寂寞。

  而且並非她多疑,老覺得周遭的人好像有事瞞著她,所有電視中的新聞節目一律鎖碼,報紙的社會版及國內外版也不見了,要不懷疑都很難。

  她好想出去吹吹風,看看一望無際的海洋,聽外婆和阿離為了溫泉館吵得不可開交的盛況。

  籠中鳥呀籠中鳥,你的名字叫春天。

  聶沕離認真的問:「要我把醫院淨空嗎?」這些吃飽太閑的人沒必要住院。

  為他的提議而訝笑的春天突然摟著他脖子撒嬌,「淨空我一人不就得了,你不想接我回家嗎?」

  「想。」不過要等那件事落幕之後。

  「阿離,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不喜歡醫院的空洞。」她需要帶著綠草味的新鮮空氣,不然她會枯萎的。

  「那麼想回家?」他的聲音變得很低,帶著某種陰謀的味道。

  「當然,我再躺下去會生銹的。」她一臉可憐兮兮的哀求。

  表情一柔的聶沕離輕點她唇心,「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嗯!」只要讓她離開醫院。

  「不反抗、不拒絕,安安分分的不動歪腦筋?」他有多久沒吻她了,這甜如蜜汁的小嘴。

  「保證聽話。」春天學童子軍舉三隻手指發誓。

  「好,一出院我們就先訂婚,等你卸下石膏再舉行婚禮。」他會立即為她辦出院。

  「嗄?等等,我以為……唔……」以為出院後他會要她休養。

  她是不是上當了?

  春天的唇忙得沒有時間後悔抗議,紅腫的唇色是她貪歡所受的懲罰,浸溺愛中的思緒無法運轉,她腦中唯一的念頭是如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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