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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老朋友見見面不會不通人情吧!我大老遠來一趟總要給點好臉色,不然怎麼做夫妻。」她還堅決守著承諾不願放棄。

  「我們的婚事已經取消了,不請自來的客人我不歡迎。」他不是眷戀舊情的人,該斷的情分他會斷得一乾二淨。

  粱紫月的笑容中有著難以察覺的苦澀,「取消的是婚禮而非婚約,我仍然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

  雙方的家長並未同意他片面的悔婚,對外宣稱無限期延長,為了彼此的利益結合仍允諾日後補辦,婚約照舊不受影響。

  這幾年兩家的長輩不斷的逼婚,他采不理不睬的方式閃避,毫無轉圜的餘地。

  因為他拒絕的動作太過張狂,兩家的父母商量後決定直接造成事實,讓他措手不及的當上新郎,假宴會之名行婚禮之實。

  可是他竟不顧上千的賓客直說是一場玩笑,當眾將一對價值千萬的對戒丟出窗外,無視臉色鐵青的長輩精心安排,斷然轉身離去未再回頭。

  同樣的羞辱她受了兩次,但比不上他為了報復眾人所設下的圈套刻意曠職,拋下總裁之責讓所有人忙得焦頭爛額。

  要不是秦總說漏了嘴洩漏他的行蹤,相信沒幾人料得到他會待得住缺乏娛樂的南部小鎮。

  「你該不會告訴她這些鬼話吧?」難怪春天表情變得怪怪的,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春天頭一撇當沒瞧見他要她過去的眼神,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大廚師專為她料理的人參烏骨雞。

  「這是鬼話嗎?你心知肚明我們的關係還沒斷,我來找你是為了挽回昔日的情感。」她沒法做到他的絕情。

  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敵人只有兩個字——愛情。

  她就是敗在愛情上。

  聶沕離不看梁紫月的走向鬧彆扭的小情人,「四年的時間還不夠你醒悟嗎?」

  山不就他,就由他就山。

  「感情的事不能用時間來衡量,情一旦付出就難收回。」溶化的冰只會變成液態而不會再恢復原狀。

  她必須說她不懂男人的心,一開始追求時極盡心力的討她歡心,雖然慣以霸道口吻發號命令,不接受任何反對的聲音,可她心甘情願的承受。

  兩年的交往也不算短,肉體的交付是愛的象徵,她滿心喜悅的等待幸福來臨的一刻,執子之手與之白首,她想她一生的依靠就是他了。

  愛一個人可以愛得多深,她用了所有去呵護這段以為成熟的感情,結果落得一身傷。

  不是不怨不恨,但愛讓她隱忍,女人的宿命是等待,等待一個永不回頭的男人。

  「情是你的自己斟酌,別老是來煩我,四年前我就說過我們不適合。」時間是療劑,足以沖淡記憶。

  「一句不適合否定了我是不是不公平?我是真心地為你付出。」交往時為什麼不說,一直到婚禮前夕才給人難堪。

  她並不是自作多情,而是她認為他也愛她。

  情,好難。

  聶沕離的不耐煩寫在臉上,抱起鬧情緒的春天與她面對面。「你太完美了,完美得令我窒息,我不想和十全十美的你共同生活,為什麼你總是無法理解一相情願?」

  「完美是一種罪嗎?有多少人羡慕擁有我的你,可是你卻不知足。」良好的教風讓梁紫月不致逾禮,可心中的激動卻如潮水翻滾。

  看他眼含濃情的安撫新情人,低聲下氣的輕哄不見霸氣,無盡落寞襲來倍感心酸,他不曾用那種非她不可的愛戀眼神看她,難道真是她會錯意了嗎?

  奸難,真的好難,難以割捨這一段深入骨髓的感情,她願不計一切代價留住他此刻的深情,只為她展露。

  「完美的確是人人追求的目標,可是我搞錯了自己想要的方向,完美不等於愛。」好想抽根煙。

  手一摸口袋,聶沕離突然想起戒煙了,因為春天不喜歡煙味。

  「你該慶倖我在婚禮前領悟還你自由,要不然我們終會成為互相仇視的怨偶,你會活得更痛苦、更不快樂,後悔選擇了我。」

  是還他自由吧!「沒試過怎知結果,我願意用一生去賭,而你卻逃開了。」

  她不為未發生的事預設立場,也許她會成為擁有美滿婚姻的小女人,幸福快樂得令人嫉妒。

  心煩的聶沕離在岑婆婆那裡受了一肚子氣,再瞧見不肯死心的梁紫月,他的口氣不可能和悅。「我不愛你,成了嗎?」

  他承認當初非常喜歡她,也有意挑她共同經營婚姻事業,她在各方面都很完美,完美得找不到一絲瑕疵,不管是在平時或床上,她把淑女和蕩婦的角色都扮演得維妙維肖,令他滿意的不作第二人想。

  或許是時間讓他感到厭煩,他覺得身邊的女人是個沒有自我的機器人,她像是訂做的完美人類毫無喜怒哀樂,臉上的表情永遠維持在微笑階段。

  感受不到生命力的生活讓他焦躁,他自問能跟完美的女人相處多久。

  答案是無解。

  「不,你曾經愛過我,你說過我是你最愛的女人,所以我才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兩年的愛情不是夢,分享的體熱更非虛假。

  他是愛她的,他必須愛她,否則她如何承受兩年的交往是一場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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