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荷漾琴心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這時發現被人陰了一記的白雪亞心一沉,表情變得十分猙惡,她原本以為沒人敢為方靜湖出頭而得罪她,沒想到她錯估局勢,讓自己狠狠摔了一跤,由高處不勝寒的雲端跌了下來。

  她根本不曉得「妙妙屋」是聯合女子出租大廈的好鄰居,老闆阿喵是某位住戶的學妹,感情好得可以調蜜,粘稠得很。

  人家一發現她懷有惡意自然投以關注的目光監視,一有風吹草動不怕來不及援助,聲勢不如人的女強人只好訕然而走。

  不過離開之前仍放話要她好看,叫她走路小心點,意外隨時都有,在臺灣讓一個人失蹤是非常簡單的事。

  方靜湖神態坦然的維持一貫的恬雅笑容,氣得白雪亞快吐血,兩眼瞠大如鈴的懷著深沉恨意離去,那股遺留的怨念讓清雅的咖啡屋充滿濃郁的香水味,俗不可耐。

  氣喘吁吁趕到的男人剛好來接方靜湖回家,錯過最驚險刺激的一幕。

  「你……你沒事吧?天娜說你被人架走了。」狂跳不已的心臟猶透著驚慌,緊緊擁抱她的魏天揚全身發顫,語氣不穩。

  他很怕來遲了一步。

  「深吸一口氣,放鬆,我人還在這裡,別緊張,沒事了。」溫柔的女性嗓音輕慰著,眼底流露的愛意深而綿長,如細細的河流流向他。

  緊圈的雙臂擠壓她肺葉的空氣,方靜湖有點喘不過氣的輕推他一下,讓自己不致因缺氧而窒息。

  「別嚇我,你該死地不要考驗我抗壓的能力,我不能……」失去你。

  像跑了百米賽的選手,魏天揚呼吸急喘而濁烈,全身肌肉緊繃,接近僵硬,氣息沉重的擁著冠軍獎盃喜極而泣,無視他人的訕笑。

  但他不在乎的紅了眼眶,憤怒又心慌地確定再確定才放下心,眼底的暴戾之氣足以燎原。

  只離開一會就出事,可見「她」是有預謀的,時時刻刻派人監控他倆的一舉一動,一見有機可趁便下手,不讓落單的她有機會逃開。

  天娜是在醫院找到他,當時他正按著一名工人讓醫生縫合傷口,一聽到此事顧不得自身的職責,飛也似地拔腳狂奔。

  幸好她沒事,否則他絕饒不了

  「她」,他已經為學長的死付出相當代價,沒有人可以再利用他的愧疚來傷害他心愛的女人。

  「你罵我該死……」一絲壓抑的哽咽輕瀉而出,嚇得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我……呃!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怪自己沒照顧好你……」要命,他那張笨嘴該縫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也會害怕?」她的心也有著不安和惶惶然。

  魏天揚心疼地拍拍方靜湖的背,低吻她眼角的淚滴。「對不起,讓你受怕了。」

  「你是該說對不起,我很怕你會離開我,丟下我一個人守著寒夜發抖。」她怕再也無法忍受孤寂,在擁有他溫暖的胸膛之後。

  是他會錯意,還是聽錯了,她……「你不是害怕受到傷害?」

  「肉體的傷害容易痊癒,心的創痛是很難治癒,我不把你讓給任何人,誰都不行。」他是她的,她要獨佔他。

  這種強烈的感情讓她因此有了得失心,她害怕擁有後又失去,像當初她不敢面對人家稱她為「彈琴機器」時,世界在一剎那完全顛覆了。

  因為她太在乎失去,所以訓練自己別去對任何事產生太多的感情,以平常心來漠視她的在意。

  她的鋼琴啟蒙老師安娜曾說過,她的靈魂屬於藝術家境界,過於豐富的情感會把自己逼瘋,不學著控制將會陷入無可挽回的局面。

  這些年來她把感情定位在無欲無求,除了鋼琴沒人能激得出她體內的熱情。

  但是他打破了她心底藩籬,帶給她穩定的希望和源源不絕的熱力,讓她以為死寂的心又再度復活,重新沸騰地奔躍。

  是第三者也好,是橫刀奪愛也罷,管他的謾駡、諷誚,她只忠於自己的感情,為愛而愛不失立場。

  執著,是她給愛情下的定義。

  而且非常不理智。

  「為什麼?」腦子有點混亂的魏天揚不經意問出,隨即換來粉拳一枚。

  「因為我愛你呀!笨蛋。」他居然還敢問,看不出來她死心塌地的狂戀著他嗎?

  傻氣的笑意浮現他臉上,甜蜜漾上心頭。「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我以為你只想找個人依靠。」

  方靜湖微惱又帶嗔羞的斜睇著他。「你當我有隨便找人搭訕的習慣呀!是你我才……忍不往受吸引地走上前。」

  就像磁石的正負兩端,方向對了自然吸合。

  「可是我在你身邊流連三年有餘,怎麼你就沒發現我的存在……」啊!說太快了。

  略顯局促的魏天揚很想打自己一拳,好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

  「三年?!」什麼意思?

  「沒……呃!我是說我也愛你,深深的迷戀你的芳香。」好熱,空氣好象變稀薄了。

  面露狐疑的方靜湖確信自己耳不背。「我錯過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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